《重生婢女:立志做女帝》 第一章 低薪职业,刷泔水桶 她醒来的时候,感觉后背很疼。 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四下漆黑一片。 这一觉起来怎么感觉整个人都被扯烂揉碎了? ——尤其是小腿和脊背处,她伸手借力身边一个一人高的大缸,艰难地起身。 酥酥麻麻的痛感让她不住地伸手去揉自己的腿。 她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四下里都是一排排的带着握把的木桶,四下里还散发着酸臭的气息。 这里是……垃圾填埋场吗? 她惊诧地看着眼前堆叠成山的木桶,往后退了一步。 一边往后倒退一步,一边心下思忖着到底是哪个孙子跟她做恶作剧?还是给她丢进了一个什么密室逃脱?还是……马蛋,这绝对是穿越了啊!她温暖的小床去哪里了呀? 她这一退步,居然撞进了一个怀抱中。 “啊”的一声,她叫出声来。紧接着,她赶紧扭头看过去。 是一个散着头发的男子,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这个男子的白衣像是发着光的……白大褂? 不对,好像是……古装?就那种古装电视剧里的人穿的白色的大袍子? 她抬头就看见一对反射着月光清晖的双瞳。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男子就伸手扣住了她的喉咙。 男人的手逐渐收紧,还一面一点点将她扯离地面。 她开始“呜呜呜”地抗议起来,四肢都因为紧张而绷紧起来,也无力踢蹬自己的腿。 因为越来越难以呼吸,她吓到瞪大了眼睛。 忽然,这个力度开始一点点变弱,对面的男人松开了手,她猛地一下,跌落在地面。 掌心都被小石子给割破,疼得她呲牙咧嘴了一会儿,本就敏感的脖子被这么一锢,仍旧涨得有些发痒发疼。 “你若把今晚见到的事情散布出去,要你命。”这个裹着一袭尿布色袍子的不羁男人如是威胁着。 她匍匐上前,扯住这个男人的袍角,“这里……是哪儿?” 不管来了谁,先打听一下情报再说——疼到快散架的她,还是这么决定了。 男人停滞了一下,这才甩开她的拉扯,蹲下来看她。 他拿冰凉的指腹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交汇。 “这里是内务府。”他回答了她的疑问,“我是傻皇子。” 嗯? 傻皇子?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精明睿智,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凶悍,并不傻。难不成——这位是个装傻的主儿? 那这位主儿怕是有夺娣或是篡位的戏码了。 见远处有火光传来,这男人撒开手,拂袖而去。 她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自己头上的头发都蓬得不像样,她又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嗬,她那一头利落的超短发成了长长的一坨。这肯定不是她的身子,起码不是她的头发。 正胡思乱想着,就有个人徐行正步凑近,附近跟着个提灯宫女。 “哟,你居然还活着,”说话的是个套着一件绿色纱衣的姑娘,眉一挑,“一个时辰的‘板著’,老实了吧!下次再冲撞娘娘采仗试试?” “板著”? 古代对宫女的刑罚之一,微弯身子手捏足尖,不弯腿胫,保持一个时辰。 行吧,看起来倒是很像一个腿部拉伸运动,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两个小时,确实是惨绝人寰。 面对绿衣姑娘的责难,她倒是不恼,心下暗暗思量,考虑着是否能升职到更高的岗位。 此外,刚刚那位太子爷掐她的仇,有机会的话,得报。或者,再不济,她要强大到能明哲保身的地步。 她颔首恭敬对绿衣姑娘作了一揖,“小的昏了一整日,捡回了命,倒是忘了不少事。敢问小的名讳是?” 绿衣姑娘看她怪模怪样的作揖,倒是信了几分,一边领着她,一边耐心给她说道“你这一罚,倒是乖巧不少。你被赐名‘菡萏’,好生记住。” “那小的怎么称呼您?”多了个名字的信息,菡萏还是继续追问道。 “你平日里唤我姑姑,你前主子也就是你今日冲撞的茗妃给你派到内务府来的。” 茗妃?看来有些渊源。 这小宫女不惜冲撞采仗,被体罚也要追上这位娘娘,看起来是有些故事。 她记下了,下次了解一下。 “小的记下了。那么,小的月俸多少?” “你平日里便刷恭桶,月俸二两。” 菡萏黑人问号脸。 什么?刷什么? 没听错的话,是恭桶? 是恭桶? 是恭桶。 恭桶。 桶。 。 21世纪的人用惯了抽水马桶,马桶抽和洁厕灵,敢问,她要怎么下得去手! “谢姑姑。”菡萏一边恶寒一边冲着“情报员”绿衣姑姑大大地作了个揖。 绿衣姑姑对她摆了摆手,喊了掌灯小宫女一起离去。 菡萏则是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集体宿舍”。 妈呀,这! 两边大炕子上跟烤沙丁鱼似的躺了十余个宫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 深呼气一口气,得了“菡萏”这个便宜名字的她,缓步走到一个被褥没打开的床位前,伸手展开被子。 菡·被释放了换体术·萏合衣而睡。 翌日,斜阳轻轻晒进来。 菡萏感觉身上一轻,整个身子凉飕飕的。 再接着,犹如密集的雨点似的鞭笞抽打在她身上。 她赶紧被疼得睁了眼。 这刚起床就收到这样这样的非人对待,她起床气都要起来了,又惊又怒地,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前人一眼。 是个红衣姑娘,眉眼生得一副凶相,倒三角眼,细翘眉。 待这姑娘下一鞭子抽过来,菡萏紧着上前捏住了她的鞭子,猛力一扯,将她带倒在炕上。 这一下撞击,还发出了“嘭”的一声,这位姑娘脸贴炕狠狠撞了一下,听着挺疼的。 就听她“嘶嘶”倒抽着冷气。 菡萏趁着她疼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跑出门去。 反正现在是个刷恭桶的,菡萏就顶着一脸的血和污垢,蓬着一头毛毛狗一样的头发奔了出去。 她一跨出门槛,一堆人就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众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分惊悚,菡萏给她们补了个内心os哪里来的女妖怪?! 那个红衣姑娘也不是好惹的,紧接着就追了出来扯她头发,一边扯还一边训斥“你胆儿肥了啊,菡萏?这个月奉禄减半!” 哦嚯?就这么被扣工资了? 菡萏被扯疼头发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件事得想办法把这头麻烦的长头发给剪秃噜了!不然真是一个任人撕扯拉拽的把柄! 扣过工资之后,又被摁在一个反过来的恭桶背上,狠狠地抽了数鞭子。 菡萏疼得呲牙咧嘴的,整个人都快立不起来了。 天呐!皇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地位低下,没话语权,职位是个刷恭桶宫女的时候! 菡萏发泄完起床气又被这么扣工资加上体罚之后,真的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了——她还是决定先夹起尾巴做人。 毕竟还是得先熟悉熟悉这个内务府的情况不是?然后再伺机而动,寻找升职加薪的机会吧。 菡萏忍着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刷子和恭桶,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涮恭桶的奇妙体验。 恭桶里不可描述的东西让她感到了阵阵生理上的不适。 她一边别着脑袋干呕,一边往恭桶里注水刷洗——这酸爽,难以置信! 紧接着,和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古装偶像剧一致,几位离她不远的宫女都在那里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的八卦见闻—— “哎,我可听说近日有个姑姑被主子抓到和一个太监对食,怕是要来我们这儿了!” ——哦,这是私生类八卦头条。 “是吗!是哪个宫的呀?” “还不知道呢,只道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娘娘底下的。” “真是不知羞呢!” 菡萏被动听了听,想到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来,要是人品不差,可以试着结交一下。 毕竟能混到高位娘娘的主心骨,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如果有坏心思,过过招练练宫斗技法也未尝不可。 菡萏定下主意,就继续卖力刷起下一个恭桶。 又一次被熏得天昏地暗! 哎,真想要个口罩! ——这些日子,必须得想办法做一个。 忙到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才被宣布可以吃饭。 看起来原主食量也不大,这一天的体力劳动到现在,这副身体的五脏庙才有了饿意。 菡萏不禁有点心疼这个小女孩,正是在发育的年纪,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挨打挨骂挨罚。 而且,也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 盛饭的时候,红衣姑姑和绿衣姑姑两人在那里张罗着排好队的宫女,逐一地为她们舀米饭。 轮到菡萏的时候,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嗬,呸!”红衣姑姑啐了她一口唾沫,“菡萏你还敢来吃饭?一大早就消极怠工,直接延误到晌午才起来?还学会抢鞭子了?!” 菡萏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不卑不亢地说道“姑姑您已经罚了小的一两月俸,而且没说小的不能吃饭。” 菡萏朗声应道,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菡萏说的每一个字。 菡萏说的确实没错,这位姑姑一早说的惩罚里确实没有“不准吃饭”这一项。 这一理亏,又当着众人的面,弄得红衣姑姑生气异常。这位姑姑气得涨红了脸,抬起右手就想给菡萏一个掴掌。 ------题外话------ 初次写穿越类古言,选择架空朝代的原因是本人对各个朝代的衣冠服饰出行工具乃至人文风情,不甚了解。 仍在努力学习中。 本篇糅历朝历代有趣的设定作为该文架空朝代的设定。 喜欢的话,求收藏一个。 因你支持而井猜! 。 第二章 霸气回怼,惨遭群殴 就在红衣姑姑的手要打到菡萏脸上的时候,绿衣姑姑伸手抓住了她将要挥下的手,一边瞪了红衣姑姑一眼,“去!给她盛饭。” 红衣姑姑被这么一拦,更是又气又恼,无从发泄。只好认命地给菡萏盛饭,但是她使了个心眼儿,避开碗,把滚烫的米饭直接往她手上盛去。 菡萏也不傻,一边伸手避开,一边拿碗直接去舀饭,还回敬了绿衣姑姑一句“谢谢姑姑。” 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她就转身走开了。 留下红衣姑姑在远处愤恨看她。 这米可真不咋样。 有点夹生的粗糙米饭,像是在磨擦她的喉咙。菡萏在心底叹气,可是一日的操劳加上饥饿感迫使她吞咽着这不好下口的米饭。 她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小丫头,也是有点蓬头垢面的,一对眼睛滴溜溜的,她杵了杵菡萏的胳膊,道“菡萏啊,你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菡萏看着这个丫头,不急着作答,稍微分析了一下原主和自己昨天和今天的遭遇。 已知原主冲了采仗被体罚,绿衣姑姑提灯来把自己领回“集体宿舍”。 又已知今天早上习惯了当代晚睡晚起作息的她,不出意外晚起被鞭笞。 再已知这群宫女没有人为她求情或者是为她着想来接她,甚至连今早叫她起床的都没有。 结论一绿衣姑姑是个比较公正的底层管理人员。 结论二红衣姑姑是个脾气火爆刁蛮任性但是似乎有点愚蠢的管理副手。 结论三这群宫女如果来跟自己搭话,多半不是出于真情实意,而是出于利益挂钩,暂时的塑料花姐妹情。 想透了之后,菡萏脸上伪装了一个只扯动脸部肌肉的假笑“多亏了姑姑把我领回来。” “姑姑可真是个好人啊!”这个小丫头惊叹道。 “我昨晚有点晕眩,不记事了。你的名讳是?” “我是春桃,昨晚对不住,姑姑们都不让我们去给你求情!今早……你也知道,我们也都没啥地位帮不了你。”这个叫做春桃的丫头居然开始跟她道歉,看着居然还算是诚恳。 菡萏没有猜出各中缘由,只道是这丫头可能累昏了,只笑笑没接话。 看到菡萏有些爱搭不理的态度,春桃倒是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愤,边上有个人过来拉春桃的胳膊,“别跟她计较,这个倔骨头,一心就想着飞回茗妃身边,还认不清自己现在是一条人人可踩的舔屎的狗吗?” 菡萏本来垂着脑袋,听见这句话,倒是掀起眼皮看了说话者一眼,是个年纪也不大的丫头片子。 菡萏原本不想计较,可一想到一时沉默可能会被当成软柿子来捏,她立刻直愣愣地瞪着说话者,把脸部调节为一副不好惹的戏谑模样“你这可真会给自己找准位置啊?你甘愿一辈子在这涮恭桶那是你的抱负,别把其他人牵扯进你的春秋大梦里面!” 看着菡萏一副好整以暇的面孔,那个宫女显然是愣住了。 菡萏思忖了一下自己这样居然就吓到了这个小丫头,看来——原主应该就是因为老实巴交还愚忠自己的前任boss所以才会被欺负,甚至在这个本来因为患难与共可以结交几个体己人的大环境下居然也还没个知己吧。 看那个小丫头忿忿地不说话了,叫做春桃的小丫头倒是出声维护了她一下,“哎菡萏啊,你别跟青萝置气!她不懂事!” 菡萏轻笑了一下,“你这句话来得妙。可跟人使脸色的可不是我,何来‘置气’一说?” 春桃和青萝都一致呆滞了一下。 看到菡萏的模样,两人都开始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巧舌如簧,据理力争,原本想给她强扣一个“蛮横无理”的帽子,此时也也无从下手。 两人讪讪地,如避蛇蝎一般,“是我们不好,菡萏你别计较,我们还有活儿要干,就先走了。” 菡萏也不恼,心下倒是对自己这个表演甚是满意——看来拉下脸做个坏人能给自己省不少事。 吃过饭,菡萏伸了个懒腰,打算继续回去做苦力去。 天气很好,阳光满满地晒进这个四角天空里。但是同样的,新送来的恭桶被这么一晒,散发出更加了不得的熏臭气息。 菡萏认命地撸起袖子,坐到一堆恭桶之中,一边犯恶心一边刷洗恭桶。 工作结束,菡萏终于体会到了一个流水线工人的不容易,也终于明白风湿关节疼痛为什么这么要命了,更深切知道了为什么古代宫女那么容易早夭! 不行不行! 既然现在她是菡萏了,她就要努力升级升职加薪!不能再被人踩着掐着打着啦! ——但是现在的目标还是……努力刷恭桶,拼业绩,早日成为刷恭桶vp?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理想特别丰满,现实真的很骨感呢。 菡萏为自己的双手和全身上下的关节们点了个蜡。 可是糟心事儿还是没过去,她一进屋就看到一堆宫女站在那里笑眯眯看着她。 后背也被人推了一把。 菡萏踉跄了一下,往前挪移了两步。 “你胆儿肥了呀,菡萏?”一行人将菡萏围在自己的圈子里面,早上还对自己低眉顺眼的春桃此刻正冷笑着看她。 菡萏隐约猜测这是红衣姑姑那个鲁莽的副手管理人员下达了什么指令,才让这伙奴颜屈膝的人这么嚣张。 吃饭的时候,一开始的春桃是见到绿衣姑姑维护自己,才舔着脸过来交好;而后被自己漠视,青萝上前助攻想要把自己诋毁个体无完肤。 现下,新仇旧恨一起来,再加上那个冲动易怒的红衣姑姑下了直接指令,这伙宫女不把自己暴打一顿,怕是白日做梦。 菡萏被人围着,心跳不加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极力撑着不露怯,反而从身后拔出一片碎掉的瓦片,挥舞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布“谁敢凑过来,我拿这个扎瞎她的眼睛!” 这片瓦片还是她捡来为了刮掉一些在恭桶上面的陈年老污垢用的,想不到却这么被她拿出来派上了用场。 “你是傻子吗?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你不成?”青萝哼笑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去扯菡萏的头发。 菡萏赶紧伸手把瓦片尖尖的一头怼进青萝的掌心。一下子,鲜血就溅到了菡萏的脸上。 菡萏也是呆住了。 一屋子的人也都呆住了——这个平时软得不说话的菡萏居然真的用瓦片扎伤了青萝。 青萝吃痛,赶紧收回手。 这片瓦片也粘着鲜血掉在地上。 被瓦解了唯一“冷兵器”的菡萏又暴露在众人眼中,成了可欺负对象。 菡萏还是不露怯,拿眼神瞪着她们。 即使是后来被上前而来的宫女撕扯头发拽掉衣服,拿指甲在自己身上划出各种印痕和伤口,菡萏也忍着不吭一声。 她被摁在了桌台上,狠狠地扇巴掌。 没了衣物的遮蔽,她干瘪的上身也暴露在空气中。 双手都被摁死了,每个人都轮番上来在她脸上扇巴掌,巴掌一个狠过一个,菡萏直觉明日自己要肿脸。 菡萏开始在心里记数防止自己疼晕过去1、2、3……327。 这时,黑黢黢的屋外开始有火光靠近。一众人等慌忙剪了灯芯,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去。有人在黑暗中威胁菡萏,“你敢说给大姑姑听,我便要你的命”。 哼,以为她会怕吗? 菡萏疼得有些发昏,但是她还是撑着自己起身,摸索着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那片瓦片。 她收好瓦片,也赶紧去自己的那个位置上躺着去了。 实在太疼了,而且她现在也要说不清楚话了,现在趁着绿衣姑姑来访就去告状的话——她说不清话反而会被恶人先告状,怎么都是得不偿失;再者,公正的绿衣姑姑如果听到自己割伤了绿萝,只会让所有人一起受罚。 菡萏感觉自穿越以来,她就成了一个人形沙包,委屈和酸楚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无声地掉了两行清泪,一夜都因为疼痛而无法安眠。 天刚蒙蒙亮,菡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随意套上,就跑去打水用的井附近。 她很想,很想了结自己所栖身的这个不幸宫女的生命。 可是,她看着这个本可以投身下去一了百了的地方,她还是只是伸手去打了一桶水。 对着水波,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新的自己。 十一二岁的年纪,脸虽然有些肿起来了,但是整张脸很小也很瘦,眼睛很大也很透亮,鼻子高翘。此刻紧紧抿起的嘴也很小——倒是个美人胚子。 她掬了水来洗脸,这一冲洗,她疼得呲牙咧嘴。 冲洗下来的水,渗透在她的指缝,又混着血污和脏污,颜色暗沉。 在21世纪,她那里受过这种苦! 她一想起自己在家甚至都懒得帮妈妈一起干家务,除了心里有愧之外,还更是心酸地流下了眼泪。 眼泪蹭着伤口,疼到她快要窒息。 紧接着,她又脱下一袭脏衣服,一边盥洗衣物,一边给自己擦身子。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觉,直直地冲击她的中枢神经。 。 第三章 结识翠鹬,意外脱险 晌午,内务府,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孩子被人架着拖过来。 就像一块抹布一样,这个女孩子被重重丢在了地上。 正值饭点,所有宫女都捧着破碗,一致看过去。 绿衣姑姑和红衣姑姑上前,把这个新派过来的宫女扶起来,给她递了一套素白的衣服。 她颤抖着手接过来,步履蹒跚地往房内走去。 菡萏放下饭碗,跑去井边,拿一个洗干净的桶装了水。 她撕扯开自己的衣服一角,将布丢进去。 她抱起水盆,往屋里走去。 菡萏要先试探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结交。她不介意先示好。 屋里的女孩子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瘦弱颀长的胳膊正一边颤抖一边发力地把素白的衣服套到身上。 菡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我给你打了水,先洗洗再穿衣服吧。” 女孩子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愣愣看她。 末了,女孩子嗫嚅地道“谢谢。” 好像一只小仓鼠啊。 又小只又软萌。 这是菡萏唯一能想到的了。 眼前的女孩子个子比一般的宫女还矮一截,特别小只。菡萏目测了一下,估计也就刚刚1米左右。天呐,好小! 这样的人是一个高位女宫的得力下属? 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战五渣? 大概人不可貌相吧。 “你的名讳是?” “主子唤我翠鹬。”这个小小只的女孩子这么说道。 “鹬”一字取自《诗经·释鸟》,再配上一个“翠”字,立马让人想到一只小鸟拂过绿水激起层层涟漪。 好名字,这个主子兴许是书香门第。 菡萏回答道“我是菡萏,一会儿出去刷恭桶,你可以跟我坐近一点,我教你。” 翠鹬抬头看她,一对瞳孔特别大,占据了眼睛的大半部分,像是一对黑曜石,“谢谢你啊菡萏!” 确实可爱,连眼睛都像是一个婴儿一般可爱。 菡萏相信相由心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太多歪心思——不过她也同样相信,知人知面不知心,环境也会改变一个人。 菡萏看她颤抖地给自己洗漱,一时不忍,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布,替她擦拭起来。 翠鹬颤抖着接受菡萏的服务。 菡萏轻轻地避开她身上裂开的伤口,一点一点替她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掉。 翠鹬低眉顺眼,嗫嚅着道谢。 等她身上的水渐渐干了,菡萏给她套上素净的麻布白裙。 麻布扯着伤口,很疼。翠鹬一直低低抽气。 “会很疼,只能忍着等伤口结痂。”菡萏出声,这两天,她也是强忍着这种磨人的痛苦。 ——最难过的是在麻布的摩擦下,刚长好的伤口也特别容易被二次磨伤。 翠鹬低低应了。 菡萏端着水盆往外走,把水盆里的污水倒进门前的渠水沟里面。 这之后她将水盆归类好,转头看见翠鹬小心避开散成四五一群的宫女,向她走来。 菡萏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米推给翠鹬,道“你先吃点吧,我能挨饿。” 翠鹬感激地看着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还疼,吃不下。你先吃饱。” 菡萏也不再推,赶紧吃了饭,领着翠鹬到自己日常工作的地方。 她递给翠鹬一片棉布,演示了一下如何将这棉布戴到脸上。 这片棉布可大有讲究,菡萏特意挑了自己衣服上一处孔径大小得宜的棉布,再从破旧的棉被那里取了一点碎茸茸,拼拼凑凑拿针缝出来的,她做了五个。 翠鹬惊讶地看着她。 “防臭。”菡萏简短跟她说说明了一下。 翠鹬也如法炮制戴上这片面具。 原本都没人关注菡萏,菡萏又喜欢坐在角落,众人都没注意。 这翠鹬一跑过来,各种探究的目光都齐齐打了过来。看到两人都戴着一块棉布,也是吃惊不已。 翠鹬和菡萏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 翠鹬在认真学习菡萏这两日刷恭桶刷出来的技法 先是把粪拿清水冲洗,再用瓦片去刮蹭一些沟沟缝缝,之后用皂角和抹布一点点擦拭。 翠鹬的眼中不由得染上了崇拜,彩虹屁也拍得恰到好处“菡萏你好厉害!这个恭桶特别干净。” 菡萏的手,顿了一下。 虽然被夸奖有点开心,但是好像并不想因为刷承载别人排泄物的容器刷得干净而被夸啊喂! 翠鹬也学着菡萏一起刷洗。 这两日的疲惫和难过都被菡萏化悲愤为力量,继续努力坚持地刷着恭桶。 虽然以身示好,但是菡萏也需要这个人给自己表个态。 她今晚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相信。 是夜,忙了一天的宫女都简单洗漱一下要去睡觉。 菡萏和翠鹬排在队伍的最后去打水。 一排人都在绿衣姑姑监督下逐一打水。 期间不准过多交流。 翠鹬主动排到菡萏身后,但是总是时不时伸出手去捏捏菡萏的手。 菡萏从不出手汗,这被她捏的都要出手汗了。 是因为紧张所以老捏自己吗? 菡萏一头黑线。 快轮到菡萏的时候,菡萏被翠鹬推了一把。 菡萏踉跄了两下,感觉到腿部被水打湿了大片。 她一扭头就看到翠鹬被水浇了个透。 是春桃,她故意将污水往她们两个身上泼,没想到翠鹬却把她推开了。 菡萏心下一暖,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愤怒起来。这当着大姑姑的面就敢这么做了吗? 一扭头才发现大姑姑正跟青萝说着话。 可以,看来早有预谋。 她赶紧去井里打了水,倒到盆里。 她凑上去把翠鹬揽到怀里,带着她去边上一处洗漱。 帮着她一起脱掉她的衣裳,将衣裳搁在一边,翠鹬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不哭,我们能报仇的。”菡萏蹲在地上,微微抬头看着失控哭泣的翠鹬,心下一阵心疼。 她前身是一个it技术人员,大学毕业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今年也有25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就一夜穿到了这里。到了这个叫做菡萏的小女孩身上。 如果说从那段生活中脱身出来,还有什么让她觉得遗憾的事情,大概是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办法对着电脑一心只想着debug,而是要和这些年纪不大坏心思却不小的古人斗争了。 她有工作狂的倾向,比起在公司给人穿小鞋这种事,她更喜欢着眼于业绩。 这也是为什么,她刷恭桶也能刷出“高级感”的原因。 但是,作为理工女,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比较理性的处世态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把自己的工作项目推到她身上? 可以,我心情好就给你做,但是项目名字你自己签,不检查就交上去的话责任也在你。 去领导面前因为看不惯她把她黑一通? 可以,你看看领导是信你这种吊车尾业绩的还是她这种能预先把一个月业绩都给顺利完成的人? 怼人,她一向被动,但也不会不懂得自卫。坏就坏在她现在这副身子的原主不懂得自惜自爱,就这么被一群平辈欺负得死去活来。 哎,现在想想,原主可能是被这群丫头推着怂恿着才到采仗面前的。 最好别给她翻身的机会,如果有机会的话,不报复回去怎么行? 两人都洗漱完毕,菡萏打头带着翠鹬进去。 果然一进去,就看到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看着她们俩,准备再次欺负她们一顿。 菡萏轻笑起来,“你们倒是挺有本事,昨天欺负我还不够是吗?” 春桃上前瞪她“你还想反抗了?” “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会儿姑姑来了,我就闹,闹到所有人一起挨棍子,怎么样?”菡萏嘴角一翘,眼神里倒真是带了几分无所畏惧的慑人意味。 “那你瞧今晚姑姑可曾护着你俩?”青萝打算击溃菡萏的斗志。 哦嚯?明明是精心设计算计她们俩的事也要说出来? “你们提前设计好让姑姑分神不就说明你们没有底气,不是吗?”菡萏依旧据理力争。 “你!”青萝又气得要扇菡萏巴掌。 菡萏一伸手抓住了她要落下来的手,反手扇了青萝一巴掌。 “这一下,我替你爹娘教训你。”菡萏一伸手就把青萝的脸拍上了结结实实的一个手掌印子。 她趁青萝正在范怵的时候,又一伸手,反手继续扇了她另一边脸,“这一下,我替翠鹬今天被泼的水,打的。” 她继续凌厉地补上一个巴掌,“这一下,我替我自己给的!” 连扇三个巴掌,众人都开始反应过来了。 正要上前去好生教训菡萏,就听到一声尖锐可怕的尖叫声在耳边爆鸣,像是要震碎震痛所有人的耳膜。 是崩溃大叫的翠鹬。 菡萏赶紧伸手去抱她。 所有人都作鸦雀散。 吸引来了大姑姑,可就糟糕了。大家都得挨板子! 翠鹬把头埋进菡萏的怀里,停止了尖叫,呜咽着,像一头小兽。 菡萏凑在她耳边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休息吧。” 翠鹬抬头看她,一张小脸带着一脸的泪痕。 这一夜,翠鹬因为还没有寝位,和菡萏盖了一床棉被。 她紧紧抱着菡萏,好几次在梦中抽搐蹬腿。 菡萏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也因为前一日的未眠,昏昏沉沉睡去。 有一个依赖自己的小挂件,好像也蛮好的。 。 第四章 心生一计,二遇皇子 菡萏是被翠鹬推醒的。 她那个当代人的作息本是不可能在一大清早就起来的。 虽然带了点起床气,脸色有些不好。看到翠鹬为自己端来的洗漱的脸盆,她又稍微收敛了一点起床气。 认命地上前去洗脸。 伤口在愈合,都归功于昨晚这帮宫女的施暴未遂。 昨天侥幸脱险,可不是个长久之计。她需要想个办法,瓦解这群人本来就不牢靠的关系。 她一边拿水掬自己的脸,一边暗暗思索着可行的办法。 从内部去瓦解一个群体,需要的是一个奸细,这才能不耗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一场完美的瓦解。 她心声一计。 她将翠鹬拉到门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凑在她耳边对她说了几句话。 翠鹬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翠鹬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刷恭桶的工作还是不能落下,这一次,翠鹬没有和菡萏坐在一起,也没有戴菡萏给自己的口罩。 围观的几个宫女隐约猜测着昨夜又被菡萏连累着泼了脏水,又被菡萏连累着要被她们欺负,估计也是了,肯定是闹矛盾了! 菡萏没有抬头就拿眼角余光到到众人探究的目光,还有春桃和青萝轻蔑的目光。 午饭点,翠鹬抱着破碗凑近了青萝,“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坐?” 青萝探究地看了翠鹬一眼,“你不是只能那个贱东西玩吗?” 青萝想用诋毁的方式确定她们俩是不是有共同的敌人。 “她害我被你们讨厌,我才不喜欢和她一起呢!”翠鹬厌恶地扫了菡萏一眼,凑到青萝和春桃面前,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可是菱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虽因为做错事被贬到这里,我也不想受那么多苦,你们若要欺负她,带上我就是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是拎得清。”看到翠鹬这么跟她们抖箩出自己的背景和心中所想,春桃这么说着。 说态度,春桃和青萝倒是没那么信的,毕竟这两人还睡了一床被子呢! “我知道你们还没那么信我,相信我,我今晚会赢得你们的信任。”翠鹬挑了一下眉毛。 翠鹬可爱的小脸上,带了几丝狡黠,显得像一只小狐狸。 “行啊,让我们看看你使坏的能耐!我们越给她使绊子,二姑姑就会对我们越好,”说着青萝还伸手给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二姑姑给我盛的,特别满。” 确实是,和翠鹬的还有菡萏的比起来,其他人的都隆起一块,鼓鼓的。 真是狠心,为了斗米就去奴役剥削欺压一个同辈。 翠鹬没把不耐烦表现出来,只是讨好地笑了笑,“我也想二姑姑多给我一些饭呢!” 看翠鹬表明了心迹,两个人也给她腾了个地方。 午休过后,菡萏还是在刷洗恭桶。 她开始苦恼自己现在没有遇到任何机遇这件事。 如果翠鹬算是她的一个机遇,那么—— 不知道翠鹬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被贬到这里,也不知道翠鹬她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可以翻身的小秘密。 其实菡萏也还是不能相信翠鹬。 虽然让翠鹬去为自己当奸细,但天下哪有不反水的间隙? 所以,如果翠鹬一旦背叛自己,她就要走另一条路了。 她要混出宫,换男装。考功名,扬名立万,来弥补这个缺憾。 可是,她又去哪里学习古代考试的知识呢? 苦恼! 现在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一边乱想一边到了晚上。 菡萏又被一群人摁在桌上扇巴掌。 可是这次,这群人里多了一个翠鹬。 翠鹬轻笑瞪她,“菡萏啊,你这个人枉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却加害于我,我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菡萏闭着眼不做理会,脸上还在火辣辣疼着。 看到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样子,翠鹬怒极反笑,“你是真不怕死是吗?” 一众人等都看着她的表演。 结果就看到她手里多出了一块有点锋利的石头。 她一伸手,就去割菡萏的手腕。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还是把你弄死吧!”翠鹬的表情带着近乎疯狂的神色。 菡萏睁眼看她,以为她魔怔了。 嗯,怎么说,感觉有点用力过猛,显得有点中二? 但是疼痛迟迟没落下来,翠鹬的手被春桃捉住了,“你是不是太累了?你把她弄死,姑姑问起来怎么办?她是一条贱狗,我们犯不着去杀狗,弄得自己一身腥。” 呵,这个春大姐倒是挺精明。 “那我们怎么弄她?”青萝本来还期待了一下呢——毕竟这个该死的婢女把自己的手给划伤了。 “多给她来几道伤疤,早点结束休息。”春桃似乎一直都是指挥这个凌霸集团的首领。 菡萏是不挣扎,但是也不屈服。 她看过一个德国作家罗伯特·穆齐尔的《少年杜里斯的烦恼》,文中就是讲的以主角杜里斯视角看待一个少年被凌霸的全过程。 少年巴西尼为了还自己的赌债去偷贝尼博格的钱,可是被发现了,受了威胁之后,不得不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被他奴役和欺辱。 施暴者甚至不止一个,还有贝尼博格的好基友莱汀。 他们频频出手殴打巴西尼,甚至对他实行带有边缘性的侮辱行为。 直到最后,杜里斯也只是冷眼旁观,对巴西尼向自己求救这件事表示无能为力。 最后,无法为巴西尼做些什么的杜里斯崩溃出逃。 一旦一个人被施以暴行一次,接下来就是无数次。 当时她看完还感慨万千,如今的她成了巴西尼。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做到不屈服,不能像巴西尼一样在最后却像个舔狗一样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认为这两个人偶尔还不错。 她咬牙忍着。 现在所有人都在拿针扎自己。 像极了容嬷嬷。 算了,就当针灸了! ——她自我安慰着。 早知道就不安排翠鹬去混队了,感觉翠鹬的凌霸本性都暴露出来了。虽然后悔,但是菡萏也知道,翠鹬不能成为自己的帮手了。 她会失控。 她会尖叫会被带跑会示弱,虽然善良,虽然可爱,但是当一个盟友,还是不够格。 菡萏一边理性地分析,一边把内心对翠鹬的失望一点点藏起来。 这些宫女是真的狠,像是把平日里被欺压的苦全部发泄到自己身上。 菡萏还是会疼到难以呼吸,但是她还是在强忍着泪水。 反正,哭也没用。 又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菡萏看到自己的被褥被翠鹬占领了。 菡萏知道自己反正也睡不好,索性往门外走去。 月凉如水,天上无星。 她有些彷徨也有些无奈地看着四角天空里面的黢黑幕布,都是黑的,就像她现在爬不出去的天坑。 难道她还能期待奇迹发生吗? 有个石子敲打在她脑袋上,她疼得呲牙咧嘴。 她抬头看去,头顶那棵树上,一个人正坐在那里。 白色袍子,被月光打得有些发亮的散开的长发。 这个熟悉的标配——是傻皇子。 菡萏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个傻皇子抱着臂看她。 她也静静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无话。 隔了好一会儿,皇子问她“会爬树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试着去抱了一下树,“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个皇子没说话,一下子从树上滑落到地面上。 着地之后,他说“我教你爬树。” 我不想学啊大佬,我刚给人打得快死了! “我不能爬,”菡萏有些无奈,她担心并不傻的傻皇子生气又要掐自己,赶紧半褪衣衫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他看,“小的身上都是伤口,一时不甚,摩擦疼痛,都会让小的失神摔下去。” 傻皇子倒是明显愣了一下,问她“你犯了什么事?” “那皇子您为什么掐我?”她反问。 傻皇子看着她逼人的目光,“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菡萏也是吃惊了一把,原主到底是看到了啥?! 这么劲爆,这么要命? 不过,菡萏扯谎能力也是一流的,“皇子,您有所不知啊。小的当时被罚‘板著’,在那里弯着腰,就算起身偶然看向您也真的是两眼一黑什么也没看见呐!” 菡萏只听到一声轻笑。 眼前的男子把头发微微向后捋。 他的脸上有一条疤,从左脸横亘到右脸。 “你为什么总是半夜不睡觉?”皇子这么问她。 “小的睡不着起来走走。”菡萏如是回答着。 “那你最好改改这个毛病,这个点出来夜走,谁知道会窥探到什么腌臜事儿?”皇子低头看着她。 有理。 菡萏点点头,忽然问他“你被欺负的时候,你怎么做?” 皇子看着她的脸,她的脸有些肿,有些衣冠不整的小身板上,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也都是划痕。 他倒是先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她。 菡萏慌忙伸手接了,就听到他说“既然我留你一命,便帮你到底吧。把这药搽上,你的伤口会愈合得快些。” 菡萏点点头,正愁没有药呢! 又听他话锋一转,看向自己,“那你说说,我留你的命,有什么好处?” 。 第五章 自我推销,反间计成 菡萏听到皇子的问询,自信大方地看着他“小的能为您皇位之争增添筹码!” 面试什么的,不在话下! 菡萏简明扼要地给他分析了一下自己如何从有限的情报中得出的结论“您是一个皇子,而非太子。您装傻充愣,是为了众人对您放松警惕。此外,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菡萏怕皇子因为自己说错话要掐自己,赶紧先出声询问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再说出一些要命的话之后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讲吧,有什么不能讲的。”皇子对她扇了扇手,示意她继续。 可是菡萏还是不讲要命的话,她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皇子,您听了可不能掐我。” 眼前男子见她这么惜命,忍不住弯了嘴角,“你倒是很惜命。说吧,我不掐你。” “好!那小的说了!”菡萏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您想掐死小的的原因一定是小的看到了您的密使。您选择在内务府刷恭桶处作为会见地,则是因为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他们不屑于或者不曾会想到皇子会选这种浊气逼人的地方作为会晤点!” 皇子倒是被这个小妮子的聪慧给撼动了一下,他道“你确实应该被我掐死。” 菡萏被这句话弄得抖了一下。 她赶紧扭头就跑。 可是衣领被人死死拽住了。 她只能哭丧着脸又转回头看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其实不难看,剑眉星目,带着点凶气,却更多的是男子那种英气。 她暗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又一边给这个男人扯了个示好的假笑。 “我要你入我麾下。”皇子冲她邪魅一笑。 “……不杀小的了?”她试探性地问。 “自然,可我要你一则替我保密,二则为我送信。”他给菡萏颁布了两项任务。 “第一条,没问题。第二条,小的只是个刷恭桶的宫女,实在是没钱没权,无法为皇子您……” 菡萏一边在内心里打着小九九妄图敲诈自己的上司一把,一边像是在给眼前人分析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皇子看她拿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实则却是想先讹他一笔,空手套白狼——她说的话无非是想涨工资或者是升职位,皇子居然轻笑出声。 “你倒是很精明。那我便给你提携和俸禄,若是做得让我不满意,那可真的是掉脑袋的事。”皇子居然抱着臂对她做出了承诺。 菡萏一下子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小的甘愿为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 不过菡萏的理智君还是在线的,她赶紧问道“可是小的在后宫,如何帮得上皇子?” 皇子倒是好整以暇看着她,“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考官学?” “是!小的愿意考取官学!”菡萏赶紧附议。 皇子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被认为预谋已久的菡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小的不敢。” “依你。”皇子反过来问她,“那你想过怎么出宫门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菡萏有些雀跃的同时,也忙不迭回复道,“小的会想办法被‘抬出去’,只是走前想问皇子能否给小的送些四书五经?” 看她这么舔着脸各种问自己要东西,皇子倒是有些不耐,拂袖要走。 结果腿就被她拽住了。 “殿下!小的一定让您投资得到回报啊!”菡萏一边抱住他的腿,一边情急爆出了当代金融术语。 “你在说什么?”皇子被她这么一句话拽住了步子。 “回殿下,小的是说您给小的四书五经,小的一定能考取功名,为您效力!”她哭唧唧地拉住皇子,大声央求道。 太苦逼了! 在古代面试应聘也真的是太难了啊! 想哭! 拗不过她,皇子只好应道“行,我把藏书借你。” 得到回答,菡萏终于破涕为笑,但是还是把眼泪鼻涕往眼前人的袍子上面蹭。谁叫这个袍子质地这么好,那么像她上辈子擦鼻涕用的纸巾呢! 很好!得了一个大腿! 菡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作死,再借机装死! 接下来就会被丢出宫外啦。 如是想着,目送皇子消失之后,菡萏随处寻了个地方,倚坐着稍作休息,迎接接下来的一日劳作,顺便实行自己的计划。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菡萏以为自己就要顺着计划出宫的时候,翠鹬的反间计居然执行成功了。 翠鹬还是伙同其他宫女孤立菡萏,可是就在菡萏以为她们这晚上还会欺负她的时候,众人的关系网居然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她不知道翠鹬是怎么利用一个午饭的时间,就把原本牢不可破的春桃和青萝的友情网彻底撕碎了。 原本紧紧挨在一起的青萝和春桃居然在下午的劳作中,分开来坐;原本伙同欺负菡萏的时光也在互相给对方甩脸色;原本紧紧挨在一起的床位也变成极端地分睡两侧。 菡萏在心底暗叹翠鹬的手腕。 翠鹬一面上床,一面扭头偷偷冲菡萏眨了眨眼睛。 真厉害! 可是这一下,自己也没了出宫的借口。 还需要另寻他计。 找寻契机的过程总是艰难而缓慢的,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月。 期间发生了两件事,一是皇子来见她还给她送了一册书卷,是个讲这个朝代的书卷;二是青萝和春桃彻底被分开了,菡萏也不是众人欺负的对象了——被欺负的对象成了青萝。 这几日,春桃甚至开始跟菡萏示好了。 翠鹬也趁机挪回了菡萏身边。 菡萏轻笑起来,对翠鹬说道“这几日时局真是动荡啊。” 翠鹬也笑着把菡萏给自己的口罩戴上,“我觉得你是有新的计谋了吧?” 菡萏点头道,“本身是有的,但是你做得太好了,让我无法执行我原本的计谋了。” “你是不是很惊讶?”翠鹬歪着脑袋,用一对大眼睛看她。 “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你倒戈了。”菡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老实话。 “没什么好歉疚的,只能说我的手腕比较强硬。”翠鹬眨巴眨巴眼,明明此刻看上去这么无辜和俏皮。 “能不能抽空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菡萏忍不住好奇道。 “你以为我为何能成为菱贵妃身边的红人?”翠鹬卖了个关子。 “不肯说咯?”菡萏稍稍有些失望。 “当然会告诉你!”翠鹬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对我还是不信任吗?” “……我怕你。”菡萏老实地说。 翠鹬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了菡萏“因为春桃和青萝本身的关系也没有很深厚。自打我拿出‘菱贵妃的红人’这个称谓的时候,奴颜屈膝的春桃就会对我有所提防和钦羡。再者,青萝本身就没有脑子,是个好操控的傀儡。我需要做的下一步就是告诉青萝——春桃在散布青萝的流言,这之后,冲动的青萝就会去找春桃算账。” “你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真是绝了。”菡萏是被后宫女人的心思给吓到了。 “小意思。接下来要给春桃这个比较聪明的主儿种下怀疑的种子,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青萝把自己做的说的都一一告诉了菡萏。 菡萏点点头,叹道“绝了,学到了。” 这之后,翠鹬还是十分黏菡萏,干活的时候坐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挨一块儿,睡觉的时候挤一块儿。 菡萏黑线了一下这是自己养的小宠物吗?怎么走哪跟哪儿? 翠鹬我跟着,我挨着,我蹭蹭。 菡萏……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了解一下? 于是翠鹬也发现了菡萏念书的事情。 菡萏会在饭点的时候加紧把饭吃了,坐到最臭的恭桶堆里去偷偷看书。 翠鹬也跟着一起看,发现是一本朝代的编年记。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书?” 菡萏回她“我不敢说,这是掉脑袋的秘密。” 翠鹬也只好作罢,倒是给她讲起了文人野史。 ——传说有个文人风流,和青楼里的名动天下的花魁谈了场恋爱。结果这个文人本来答应好要给这个名妓赎身,可是却爽了约。结果,数日后,那个文人最后被发现死在了郊外,成了一具干尸。 菡萏汗毛一立,忍不住问这个笑眯眯的小只女孩子“你干什么突然给我讲这种志怪乱谈!” “好心提醒你咯。”翠鹬嘻嘻笑着。 哼!坏人!今晚要睡不着了! 翠鹬讲故事真的挺不错,一开头的氛围也营造得恰到好处。不愧是个可以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听了翠鹬氏恐怖故事的菡萏这一晚都抱住了小小只的翠鹬,自己吓自己吓了半天,才勉强睡着了。 忽然有一天,翠鹬跟菡萏说了一件事。 惊得菡萏直瞪眼。 一开始菡萏问翠鹬想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当上菱贵妃的贴身红人的。 菡萏点点头,以为又是后宫宫斗手册一类的秘籍。 翠鹬当时邪魅一笑,就说了一句话“因为,我上了菱贵妃的床。” 菡萏Σ(っ°Д°;)っ 。 第六章 翠鹬黏人,皇子示好 自从翠鹬说完这个故事之后,菡萏就心疼地打算继续对翠鹬更好一些。 毕竟,后宫中的妹子都好惨啊! 翠鹬也多次很开心,常年跟菡萏挨在一起,有机会黏在一块也就不分开。 吃饭的时候——菡萏捧着碗就被翠鹬拿下巴蹭着自己的肩膀; 睡觉的时候——翠鹬也不睡自己那床被子非要跟菡萏挤一张床; 洗澡的时候——翠鹬主动为菡萏搓澡,为菡萏更衣梳头。 也多亏了翠鹬,菡萏终于get了古代发髻的扎发。 于是菡萏也替翠鹬扎头发,两人常常玩得不亦乐乎。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由于翠鹬这么黏糊,所以有一晚菡萏溜出来去见皇子的时候,翠鹬也悄悄发现了。 菡萏最近和皇子坐在深闱的大红门上面看星星。 头上是星河,底下是城门前的河渠。 随看不见,却似乎有水汽不断往上蹿。 那一晚,菡萏就和皇子说了自己近来遇到的一些事情。 “主子,小的仍旧没有遇到可以脱身的法子。”菡萏有些遗憾与自己的计策不得实施,可是拥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这一点也使她更加不舍得这难得的愉快时光。 像是看破她的有所牵挂,皇子一面拿出一本法学书,一面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背书背得怎么样了?” 菡萏这数月下来倒是和皇子混熟了。皇子虽然第一次看上去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可是相处下来,菡萏竟发现这个皇子——有点甜? 最开心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这个皇子每个月都会记得给自己带来好看的书吧。 “禀报主子,小的会背《史传》了,您可以考考小的。”菡萏倒是很开心有人跟自己交流新看新背的古书。 皇子笑着考她“大都要塞于何年诞生?” “重治元年。”她立刻回答。 “不错,那当时赋税如何?” “田税为所有田地的一成;取消丁税,缗钱;商税将所有收入分三十等分,取一份;房税契税为百分中四份。”真是万恶的赋税啊! “那么当时若战争爆发,你往哪里走?”忽然考了她一道战争+地理题。 作为路痴的她只好一边冥思苦想方位,一边说,“战乱肯定殃及中央,自然不能往帝都跑!” “你倒是会刷小机灵,科举的时候就是无分。”皇子嘲讽力全开。 菡萏无语凝噎了一下,还是逞强着回答说“那么这么回答也是一种正确答案了不是吗!” 皇子轻笑了一下,“那你倒是把所有不能去的地名都说完全。” 菡萏眨巴眨巴眼睛,“我不去塞北,荒僻;我不去南蛮之地,荒芜。我还是在帝都等死吧!死国可乎!” 皇子对此,赏了她一个爆栗。 菡萏揉着额头委屈看他。 皇子给了个完美答案“去塞北,死路,那是两军交兵处;去南蛮之地,危险,那是蛮子成群地界;在帝都呆着,等死,各国起兵揭竿,定是不给帝都人好日子过。我的意思是,你离帝都近,便走水路,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漂向远方。” 菡萏倒是先笑了“若是不通水性呢!” 皇子说“现在开始学吧。” 说着佯装着拎起菡萏的领子,把菡萏往城门底下丢下去。 菡萏赶紧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看她跟自己求饶,皇子轻笑了一下,松开她的衣领。 “主子,下次别把小的往下丢了,小的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菡萏后怕地拍了拍自己胸腔。 皇子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倒是心生几分喜爱。 忽然皇子问她,“不如,你做我妃子?” 菡萏瞅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一日为主,终生为父。使不得!” 皇子倒是也没失望,轻笑了一下,“你还想要什么?难道真的要考功名。” 看着菡萏义正严辞跟自己讲了讲她的所思所想还有理想抱负,皇子虽不能里理解这种“当代女青年想要自立自强不依赖男人”的思维,但是还是默默表示钦佩。 “既然如此便作罢,只觉得你和很多女人不同。”皇子倒是由衷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嗯……穿越过来的人肯定不同! 菡萏内心吐槽了一句。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小的换个职务?” “我可以帮你,但你一定不乐意接受。”皇子抚摸着下巴,也认真替她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便试着找你的旧主。” 也是,新不如旧。 “有道理,小的也认为这是小的最好的翻身方法了!”菡萏其实也在考虑这件事。 虽然初次冲撞了采仗,这之后也未考虑这一点,可是如果能想出一计不去惊扰采仗,不就可以了吗? 菡萏开始着眼于思考这件事。 和皇子分别之后,她一路往内务府走去。 忽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菡萏一回头,就看到翠鹬的鬼脸。 菡萏“啊”地叫出声来。 翠鹬上前抱住了菡萏,质问她“你和他有关系是吗?” 菡萏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和一个傻子好上了是吗?他是不是……不傻?”翠鹬反应很快,一下子就“真相”了。 菡萏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这个小个子的女孩子抱着自己。 这段时间,翠鹬的生长速度比自己快。 翠鹬长高了一些,个子快要到菡萏的胸前。 菡萏现在就被抱着腰部,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我不希望你和别人好,不管是爱人还是友人,不管是谁,我都不想!”她紧紧抱着自己,嘴里像是个孩子一样执着地念叨着,不愿意放手。 就是那种,你一旦得到一样你视若珍宝一般的东西,你就想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完全不想去跟人分享的感觉。 说实话,菡萏被吓到了。 明明是个那么小的女孩子,自己却被这样惊人的气势吓到了。 “你……放开我好吗?我有点疼。”菡萏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怀中抱妹杀”。 。 第七章 郑重承诺,陌生女人 菡萏被翠鹬抱着,心下一颤。 她拿手盖在了翠鹬的手上,问她,“为何不睡觉?” 翠鹬的声音闷闷的,终于是叹了口气“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和你的计谋有关?” “是啊,我想当官。”菡萏若无其事地回应道。 “好,”翠鹬拿自己的脸蹭了蹭菡萏的后颈,“我也想帮你。” 菡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颈比较敏感。 菡萏忍着身上传来的痒痒的感觉,微微挣开翠鹬的怀抱,转身抱住了这个女孩子,“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既然是我认定的友人,我便不会丢下你不顾。” 翠鹬也抬手,加深了两个人的拥抱。 深深宫闱之中,两个女孩子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彼此许下不会背叛彼此忘记彼此的诺言。 月色如水。 菡萏带着困倦,和翠鹬手拉手带着月色的寂寥回到寝宫。 两个人紧紧挨着,在黑暗中看了看对方,无声笑了笑,就彼此取暖着睡着了。 这之后,菡萏和翠鹬的生活也要迎来最动荡的一段。 就像是早有预谋似的,先皇驾崩了。 宫中妃嫔都要为先皇陪葬。 这之外还有那些高阶层的宫女和公公随葬。 于是,宫廷内外,一片凄哀。 这些阶位低的宫女要么被送出宫,要么就是被高位宫女贿赂,许下能照顾这位女子的家人这种的承诺,让这位地位宫女为此所动,心有戚戚之余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因此,这一个转折,也是一场新的机遇。 “我要去‘陪葬’,你先出宫吧!”菡萏看着翠鹬。 两人都是一身黑白的丧服。翠鹬听到菡萏这么对自己说,回应道“我是不会走的,你若要去,我便陪你。” 菡萏伸手去,搭在翠鹬的肩膀上。 “翠鹬,我不会死的。信我。”菡萏一边说着,一边前倾身体,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而且我们很快能见面,我跟你拉勾勾。” 翠鹬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急得掉了眼泪,“我不开心……你一个人去还不带我。” “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能达成。”菡萏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翠鹬伸手勾住她的手,但是没说话,反而借力那她的胳膊拉紧自己怀里。 翠鹬像是撒娇一样拿脑袋蹭了蹭菡萏的胳膊。 “我会等你来找我的。”翠鹬虽然入宫多年和家里也没了过多联系,但是还是有家的她,是该回去看看。 翠鹬说家中还有个弟弟。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翠鹬啊! 菡萏看着翠鹬的身体逐渐随着出宫的人群走远。 菡萏握了握拳头,打定了主意。 她要去找自己的前任主子问清楚,她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然后她想去向皇子请缨,去向皇子要求一个职务。 既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那么,她就一定要努力去帮助自己认定了的主子去站稳脚跟。 打定主意的菡萏,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 忽然有人叫住了自己,是一个长相十分柔美的女人。 。 第八章 终遇旧主,另立他主 菡萏看着她,愣了一下,还是上前恭敬作揖“小的菡萏见过娘娘。” 看着这位身上的锦罗绸缎,便知道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菡萏自不言说,立刻恭敬地给这位娘娘鞠躬。 这位娘娘喊住她之后,走上前,便说了一句“你忘记我了吗,我是茗妃。” 原来是她的旧主,茗妃。 也是她这具身子的原主不惜冲撞采仗也要去接近的人。 “小的见过茗妃。”菡萏又是恭敬地重新作了一揖。 “菡萏,我不愿去死。”她看着菡萏的时候,眼神认真,就像是在他乡遇故知的游子,“我不愿为了这个我都没见过几次的男人去死。” 她的声音期期艾艾,像是染着一层古旧的霜和霾,悲哀之余也让人看不透彻。 菡萏虽然心疼后宫中的女人,但是还是无奈地说“小的无能,无法为娘娘分忧。” 茗妃倒是叹了口气,道,“菡萏,我跟你说这个也不是求你救我。只是,希望你别怨恨我。” 菡萏知道,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询问都极为不妥。 但是如果她像更多地了解原主却又不得不知道。 那么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救下这个女人。 她的旧主,茗妃。 “娘娘,小的先行告退。”她恭敬看了她一眼,还是决定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皇子来商量这件事。 皇子势力已经赢得一众朝臣的支持,这次的先皇仙逝,皇子怕是要顺藤摸瓜,一路上来。 但是一切都还有变数。 如果太子势力能够倒打一耙,那么她认定的皇子,也就是她的主子,也有可能被反将一著。 菡萏运气很好,这就看见在不远处一片人海之外的呆呆坐着的皇子。 她凑上前去和皇子打招呼,一见面就说“请皇子纳先皇的茗妃为妾。” 皇子倒是明显抖动了一下,坐在殿前台阶附近的皇子还在装傻状态,差点破功就要敲自己一个爆栗。 菡萏无奈地吐吐舌头。 皇子倒是举起一根树枝,像是在地上乱画一样,实则给菡萏写了两个字,“为何?” 菡萏看皇子还在装傻,只好哼了一下,给他解释起来“我想救自己的旧主,茗妃。可我思来想去,只有找您纳妾这一条法子了。先皇的墓,不得不随葬。可是您若听我的留下茗妃,我便能时时跟您有联系。因为茗妃若昭我回她的府中,也是念旧情,不会被当作怪事儿处理。” 皇子虽然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但是嘴角及不可见地翘了起来。 “可。” 大气的一笔落在泥地上。 菡萏默念完之后,她用脚帮着皇子一起把这几个字给掩盖上去。 菡萏忙不迭跟皇子道了谢,并且跟皇子约好今晚在老地方碰头,商量计策。 菡萏扭头便走,紧赶慢赶去把自己的旧主救下来。 虽然皇子是答应了,但是这事情还没办得这么快。 她还是得再想个法子,让自己的旧主免遭今天的妄灾。 既然如此,她有一计! ——既然在古代,那么用这个法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 第九章 心生一计,精心布局 菡萏打定主意,脚下的步子益发轻快。 菡萏走在路上就在思索着怎么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策。 随后她就发现自己走到了绣坊。 她端着自己的身姿,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走进了绣坊。 绣女们见到她这么趾高气昂的模样,都以为是个厉害的姑姑,有不少人都更认真专注地继续绣起来。 她在一个较为矮小的绣女面前驻足了一下,看见了一件红色的袍子。 顿时打定主意要选这个绣女,为自己的计谋献上一份力。 然后,她靠近这个小绣女说道“我是尚书房的绣女。虽然宫里现在都在举办下葬仪式,但我们尚书房的传统还是不能落下!” 小绣女一听到这个高位宫女的头衔,就吓到了,赶紧恭敬道“姑姑有何吩咐?” 菡萏心下一喜。 继续说道“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随后她压低声音跟这个小绣女说了自己的要求。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逐渐向茗妃所在的方向靠近的时候,她看到茗妃在不远处无人过问的小角落郁郁寡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孤影。 茗妃的模样很是颓丧。 即便菡萏凑近了,茗妃也毫无反应,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了无声息。 菡萏赶紧上前对茗妃说道“娘娘,我来为您分忧!” 茗妃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因此而感到更雀跃,就像是丢失了所有反抗和生存的力气。 菡萏见她不信自己说的话,只好凑近茗妃,继续和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计谋。 茗妃一开始还是两眼无神,像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但是随着菡萏一点点解释自己的计策,茗妃眼中的神采也在一点点恢复。 等到菡萏对茗妃讲完自己的计谋,茗妃整个人都有些雀跃起来,“菡萏,我的好菡萏,我的好妹妹,等姐姐活下来的一定把你召回来做我的贴身亲信!” 茗妃的承诺此刻也正是菡萏想要的,只可惜菡萏的主子已经不是茗妃了。 菡萏此刻倒是有一些好奇为什么茗妃当时要把原主贬到内务府去,还有为什么原主不惜被罚得死去活来还是要回到旧主身边。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早日解决茗妃的生死问题。 要用计策,保住她的命。 菡萏跟在茗妃后面跟上陪葬队伍。 一行人幽幽往山上走去。 菡萏一边走着,一边觉得这个先帝人不地道。 大家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个王居然想把这么多人的生命平白无故地夺去。 真的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天重,把别人的命踩在自己的脚底。 菡萏对此愤懑不满的同时,也无力去改变这种情况。 但是,既然现在她还有能力,她一定要先救下这位茗妃的性命。 一行人浩浩汤汤上了山。 抵达山顶之后,底下就是先帝的冢。 要先进去陪葬的是先帝的结发妻子,也就是先帝的皇后。 是一个国家最高权力人的妻子。 两人少年结发,情谊深厚。 皇后也是哭到泪眼滂沱,哽咽不已。 。 第十章 计谋得逞,茗妃获救 皇后的悲咽感染到周围一圈的宫女妃嫔。 不少人都在一边为了先皇的逝去而悲恸,一边又在为自己韶华尚在而去感到苦涩。 一时间,偌大的陪葬现场,只剩下哭泣声和哽咽声。 菡萏也有些不忍。 但是此刻,她也只能等待。 所有的布局都已经定下了,现在只欠东风。 将近午时的时候,朝中大臣也纷纷往这边赶过来。 仪式即将开始。 菡萏倒是发现在一众老臣边上有一个特别出挑的小哥哥。 这个小哥哥长得确实很好看。 眉毛像是画过似的,睫毛也很长,整个宽袖大袍之下,整个人的体格都很俊逸。 好古风的美少年! 菡萏看得有些痴迷——真是个精雕细琢被造物主给亲吻过的男人。 对方也感觉到了菡萏的灼灼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菡萏愣了一下,迎接上他的目光。不似一般的宫女,菡萏毕竟从当代职场穿来,直直对上他的目光不说,还充他十分专业地微笑了一下。 菡萏很会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笑八颗牙齿刚刚好露出来,不多不少,笑得特别好看。 是不会崩溃的那种面部表情。 在一片期期艾艾之中,这个没皮没脸的宫女让这个少年惊愕了一下。 他蹙眉看她。 菡萏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在葬礼和陪葬仪式现场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 她汗颜了一下,就开始收敛自己的笑容。 但是眼神还是忍不住去看这个风神俊朗的少年。 像是和这些古色古香的东西都能融合在一起似的——好像摆弄他给他拍照然后拿ps给他修图啊! 菡萏苦涩了一下——可是现在没有电脑了! 午时已到。 所有官员都沉默着悲戚着目送这位天下第二的女人走向皇上的冢。 菡萏等着她走向第一节石制的台阶之后,赶紧指向远处的一隅,大声唤道“红衣小儿!红衣小儿往这里走过来了!” 所有的朝官大臣和嫔妃宫女都扭头看向菡萏手指指向的方向—— 一袭红色衣裙的矮小的像是孩童一样的束发小儿一点点从远处掠过。 一路上还吟唱着一首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其有幸,竟是带着诸多红颜薄命随他去。“ 末了悠悠地又补上一句极其恶毒的两句”子孙要绝!朝代要灭!王之无情,斩断千代!“ 菡萏心下暗叹这一出戏妙极。 众人围在冢前,面面相觑。 菡萏赶紧一个跪倒,拜哭在冢前道”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娘娘命苦,竟要随着先皇逝去!此番还不够,竟然惹恼红衣小儿!” 大家听到一个小宫女这番情真意切的哭叹,也忍不住被震惊到了。 莫不是这个举动真的惹恼了红衣小儿? 赶紧有人附议道“皇后娘娘命不该绝!众人都不该随葬!” “是啊,命不该绝!” “命不该绝!” 在一众呼声之中,皇后娘娘的脚,终于是收回来了。 古代封建迷信,又以皇室为首往下散播。 这一计,完美收官。 。 第十一章 翠鹬回归,治理茗府 菡萏答应茗妃的事情,做到了。 菡萏此番也要给绣坊的那位宫女还愿,于是便凑近茗妃耳边说了这件事。 那位绣女的装扮和期期艾艾的词曲都演绎得十分完美,看着一定是个伶俐人儿。 但是菡萏定睛一瞧。 在心底笑了。 居然是翠鹬! 翠鹬竟然没出宫。 翠鹬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冲菡萏眨了眨眼。 菡萏还是感动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妮子是怎么知晓自己的计划的。 那也正好,原本想提拔那位绣女,此番便让翠鹬一起来吧。 茗妃因为菡萏这些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即承诺自己愿意把菡萏和翠鹬收作自己的贴身宫女。 皇子也在这个时候顺利到场。 疯疯癫癫的皇子竟是瞧着茗妃瞧痴了,伸着手指指着她“美、美人姐姐……想要美人姐姐!” 先皇共有二子,一为皇子,一为太子。 太子倒是没来,想也知道在策划继位这些事宜。 算是不孝。 但是没人敢去嗔怪这位。 转说回现场—— 皇子这番举动也算是表明了要把茗妃纳入自己的麾下。 所有人也都是大气不敢出。 皇子想要先皇的人,其他人怎么敢说个“不”字。 皇子身边的小太监瞧见了,赶紧上着去为自家主子下吩咐“因触怒红衣小儿,现下改先皇陪葬礼为遣散先皇后宫。茗妃留下作为我家主子的新妃留在茗轩府!” 这小太监说的话也没人敢辩驳,但是确实真真为方才那番的红衣小儿哀歌和毒咒而心有余悸。 一众人等竟是无一人辩驳。 菡萏看见不远处那位漂亮的少年多看了自己几眼。 这个少年有着一副很好看的模样,此刻那双桃花似的双眼正仔仔细细地探究地打量起了自己。 真好看!如果这个少年在现代,肯定可以直接去娱乐圈靠颜吃饭了。 真的。 菡萏自是相信相由心生,少年的眉眼都写着一丝丝一孚孚的疏狂和俊逸,想必是个性子刚毅的。 在最后的最后,茗妃躬身,作揖,向皇子道谢“多谢皇子抬爱。” 这之后,失业的后宫人员,都开始愤懑地拿歹毒的目光看茗妃。 菡萏虽然因为自己的升职感到开心,但是也深知之后会碰到更多的不如意和更多的难题。 但是,菡萏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努力克服自己的那些难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总之,放宽心。 带着当代人积淀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她还怕什么呢? 这次的意外事件也顺利收尾,茗妃顺利入了皇子的后宫,她和翠鹬则又一次一起共事。 她去到绣坊的时候就看到翠鹬正在台阶门口等着自己。 还是一身素麻布的衣服,见到自己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心上人似的,立刻冲进自己的怀抱。 满心满眼的喜欢和欢喜,藏都藏不住。 “翠鹬,你为甚么没出宫?”菡萏当然是忍不住发问了。 翠鹬嘻嘻笑着告诉她“我仔细想了想,感觉自己的亲人根本不需要我,他们不过是想要我的俸禄罢了。所以我又折回来了。” 菡萏轻笑了一下,“那你的言下之意是,我是你的亲人了?” “是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翠鹬像一只小狗一样在菡萏身上轻轻蹭蹭。 “告诉你个好消息……”菡萏正想跟翠鹬宣布她被升职的事情。 翠鹬就极为聪明地补充完了她的话,“我要成为茗妃的贴身丫头了是吗?” 菡萏点点头,翠鹬不愧是个极聪明的。 翠鹬扬起傻兮兮的笑脸,一点也不像是个攻于心计的女子,“我自然是乐意和你一起的。” 两个人手挽手去往新的就职地点。 菡萏真的很感慨。 就这么在内务府里辛苦了这么数月,这就终于脱离了那个苦海,真的是感慨良多。 虽然穿越成了一个社会地位极低的小丫鬟,可是自己的向上的勇气还是让自己逐渐上位了。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新主效力。 入了茗妃府,菡萏和翠鹬的工作就不再那么单调了。 两人便有了更多的任务要做。 一是要照顾茗妃的日常起居,二则是要管理茗妃府里两个丫鬟,两个太监的俸禄和日常修整府邸的事宜。 菡萏在当代算是小半个主管,安排工作也不是很难;翠鹬则是原本在菱贵妃那里当职,数十人的场面都安排过,这点更是不在话下。 两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实施赏罚分明的制度。 若做得好,自然有赏;做得不好,自然有罚。 但是翠鹬跟自己说可能因为做的不好就掉脑袋这样的事,菡萏表示不可以。 菡萏斟酌了一下,觉得想在这里展开健身大业。 她在当代最喜欢干的事情除了赚钱和过好生活之外,就是健身了。 作为cbp区域的高新技术人才,她最大最高端的业余爱好就是风雨无阻去跑健身房。 原主这具身体也偏弱,也是因为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还日夜操劳吧。 所以,菡萏对翠鹬提出了崭新的惩罚制度“我不要他们挨板子挨打,我有新的惩罚方法。我要让这些人跟着我一起练一套动作。每日都要。若是没完成,遍绕着小花园跑二十回。” 很好,有了队员一起跟自己训练,她保证一是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身体,二是能让她们茗轩府的一干人等在数月之后练出一个好体格。 嘻嘻,正好这么空,大家跟着我一起练出马甲线人鱼线腹肌肱二头肌吧! 众人也因为不用挨板子不用被酷刑折磨而雀跃。 翠鹬对此也没有异议,表示自己也愿意加入“健身大军”。 “跟着我做这些动作会变美哦~”菡萏像个健身房的私教卖课一样,笑着对众人说。 如此有亲和力的管理方针,一下子就把底下这两位太监两位宫女收拾得服服帖帖。 眼下,菡萏很开心自己的升职之余,也有了隐忧。 因为除了这些事情之外……现在她还要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罚去内务府。 现在她有恩于茗妃,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好听像是依仗这个去责难茗妃似的,但是她不得不去问茗妃。 万一这件事背后有其他蹊跷或者是隐情呢? 。 第十二章 安逸生活,菡萏生辰 近几天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茗妃进入了有些小消沉的状态。 这一消沉就持续了数月。 除了还在正常饮食之外,茗妃往往把自己锁在深闺,足不出户,也不洗漱和见人见光。 菡萏和翠鹬还是替她把持着茗轩府。 只是菡萏不好在这期间去跟茗妃对峙,询问当时究竟这具身子的原主做了什么事才惹恼了茗妃导致茗妃把自己逐出茗轩府赶到内务府。 也只能把疑问搁置,暂时过好生活了。 且说皇子一派—— 皇子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有来茗轩府探看。 总之,太子顺利即位,开除老臣子,将自己的势力逐渐安插在朝堂。 这一仗,太子胜了。 由于先皇的猝死,这给皇子党的反动造成了极大影响。 皇子党的反动到现在还没有豁口。 暂且只能按兵不动,积极在太子的继位期间寻找他政治上的疏漏,钻那个疏漏才有可能让反动的大旗成为名正言顺的革新。 深谙此道的皇子,眼下一定也在积极寻找一个豁口。 菡萏也不好瞎掺和,还是继续念皇子给她的那本律法。 读完了律法,茗妃倒是把书库敞开了让她读。 诗词歌赋文人野传,看着倒也趣味盎然。 菡萏这几月看了不少,权当是消遣了。 也是能稍微背一些风花雪月的事。 说完文的,便要说武的了。 虽然不会武术武功之类的,但是—— 这几月菡萏倒是没有把健身计划搁浅,她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带领府里的小太监小安子和小乐子,宫女秋水和伊人,做一系列的拉伸加无氧运动。末了,她也抽几天做做有氧运动。 无氧运动是从平板支撑到俯卧撑,从推握到负重石头做深蹲,从把石头当铃壶做相关重训到一些列臀桥天鹅背的训练。 数月下来,五个人都渐渐爱上了热身。 当然期间也有人不想继续的,比如秋水。 但是在跑了几次圈之后,秋水还是认命加入了健身圈。 菡萏看着自己这具十二岁的身体,腹部逐渐有了马甲线,也是开心到爆炸。 时间也逐渐从盛夏转到了寒冬。 天上飘雪。 菡萏今天起得有点早。 菡萏本想在今日吃完早饭,喊起众人早早开启健身训练。 忽然有一股糕点的清香钻进自己的鼻孔。 “生辰快乐!”翠鹬的声音在耳边爆响。 是了,居然到自己的生日了。 自己生在农历十二月廿七,今年22岁了,过完生日就是23了。 菡萏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高个儿太监小安子乐呵呵地说道“姑姑,咱昨晚给您做了好多好吃的哩!都是不加太多油和太多盐的!赶紧来吃吧!” 菡萏真的有点感动。 这些日子领着这拨人在吃上好好讲究了一把。 把高油高盐饮食给去掉,让大家多吃荞麦谷物水果蔬菜,精肉和精米面也要适当吃够。 这一下,众人在自己的带领下也容光焕发。原本有青春痘问题的伊人这几月下来,脸蛋都干净光滑了不少。 众人自是感激的。 “你们谁记住我的生辰啦?”菡萏提问道。 “我!”翠鹬把米糕放到桌上,嘻嘻笑着凑过来抱菡萏。 菡萏被翠鹬搂着腰抱着。 近几日翠鹬也长高了。 居然像是一颗春笋一样,拔高到自己的下巴颔处。 被亲呢地蹭了蹭。 菡萏心情极好,难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我们开始吃饭吧,吃完饭继续训练!”菡萏宣布道。 众人还是哼哼唧唧有些不愿,但是心底还是极为开心。 ——这位主子,真的让茗府上下都开始焕发了生机。 真的,希望生活能一直这么安逸下去。 生辰小公主菡萏虽然没有在这一日给大家放松健身计划,但是她却做了件好玩的事情。 开派对! 开派对当然要吃好喝好还要嗨歌嗨舞啊! 既然如此,让她菡萏来做一件极其意义重大的事情吧!!! 古代的五音分为宫、商、角、徵、羽,与而今简谱中的1,2,3,5,6有异曲同工之效,也就是哆啦咪嗦啦。 菡萏思考了一下决定把五月天的《偶买噶》教给这五位小伙伴,让大家一起唱!为自己的生日助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在颅内笑到停不下来。 菡萏什么都好,就是五音不全。 但是好在现在这具身体还小,可以多多练习——可能,效果也不拔群? 菡萏开始召集众人,“来,小安子小乐子秋水伊人,你们过来,我要教你们唱新曲儿。” 至于为什么没喊翠鹬,因为翠鹬运动完了带着津津汗渍就黏糊到自己身上来了。 两个人现在成天像连体婴一样。 菡萏拿她没辙,就作罢随她开心了。 众人听到姑姑喊话,都放下自己手里的苕帚,剪细枝用的刀具,伐粗织用的斧子,还有一个放下刚打了一半的水桶,都跑来了。 “跟我唱,偶买噶,偶买噶。来,你们唱。”菡萏强忍着笑意让大家跟自己一起唱。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知道菡萏唱的曲儿有什么深意。 小安子率先起头跟着唱起来“我卖糕!我卖糕!” 字正腔圆,菡萏忍不住笑出来——吃货! 看着菡萏笑出声来,小安子挠了挠头,问道“姑姑,小的唱错了吗?” 菡萏终于忍住笑,回道,“你唱的很好,很有天分。” 众人见小安子被表扬了也表示自己要学歌,想得到姑姑的赏识。 菡萏忍不住想这帮人真的该参加那种百来号人的选秀节目去,这么有表演的积极性…… 接下来菡萏又示范了一遍还补上了一句,“偶买噶,偶买噶,真的太久不见啦。” 众人,一脸认真严肃,字正腔圆地跟唱“我买糕,我买糕,真的太久不见啦!” 噗。 笑死了,错也错得这么整齐。 菡萏继续唱道“我随时ok就等你电话。” “我随时要咳嗽等你点化!” “哭啊哭啊哭啊哭到眼泪都干了。” “夸啊夸啊夸啊夸到盐类都干了!” “哭到海滩只剩下沙。” “哭到海胆只省下傻。” …… 终于磕磕巴巴学完了一首歌。 菡萏笑着问大家学会了没。 小安子这个小机灵立马表示自己学会了。 结果,菡萏就听他把这首歌唱成了食物串烧。 有趣。 从卖糕到海胆。 哈哈哈。 ——菡萏把唱歌助兴这一part做完了。 接下来就玩游戏好了。 教大家玩狼人杀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菡萏这一天都很开心,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比教一个古人现代的东西更有趣的了! 如果不够有趣的话,那么请教四五个古人吧!一定让你乐到直不起腰。 六个人玩的狼人杀,刨除裁判还剩下五个人。 菡萏第一局先教大家玩。 取了几张破旧的纸,菡萏慢慢地折了五只千纸鹤,拿毫笔在纸鹤的底座加上小小的几笔。或是一只毛耳朵——狼人,或是一个环——预言家,或是一个“凡”字——村民。由于人少,于是便两头狼,两个村民,一个预言家。 而上帝则由大家轮流当。 菡萏知道这个法子不好,因为纸鹤各有不同,虽然相近,但是数轮之后大家认得纸鹤了也就玩不下去了。 但是还是有趣。 再说也就图个开心,无妨。 菡萏一点点教导大家规则,几轮下来,众人都对规则有了了解。 这个游戏可以看出人的心机和城府和……智慧。 菡萏玩得不怎么好,她不大擅长骗人。她可以攻于心计,只是和狠角色比起来,还是不行。 或者不如说,她有些清高和固执,不愿意用一个谎言的代价去换之后的成千上万个谎言。 总之,她不擅长狼人杀。 但是也玩得很开心。 不出她所料,翠鹬这个游戏玩得极好,无论是和谁一组,都能把风向带到自己这边。 翠鹬每次赢了都要冲菡萏看两眼,像是个小孩子邀功请赏一样,眼上脸上都难以掩饰得意之色。 真是个复杂的女子! 一群人玩得可起劲了。 在菡萏的带领下还学会了术语。 这句刚开始,小安子直接来了一句“这局我是民,不能裁决,我退水!” 菡萏对小安子的学习速度表示惊叹, 看来有时间可以教教这小子念书,是个人才。刚刚唱歌虽然自己在那里胡乱诹歌词,可是真心是好听的,说不定这小子还有音乐天赋。嗯嗯,是人才。 菡萏一边琢磨着一边刀死了小安子。 这局结束之后,小安子输了之后哭唧唧看着菡萏,控诉的语气无以复加,他问道“姑姑,为啥要刀我呢!!!” “因为你可爱啊。”菡萏眨巴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以为你是狼人嘛。” 一群人越玩越起劲。 还开始一边唱起了曲儿“我卖糕我卖糕真的太久不见啦,我随时要咳嗽就等你点化……” 菡萏一边憋笑,一边继续坑队友。 虽然她懂规则,可是该不会玩,还是不会玩嘛…… 翠鹬输了倒不怪她,蹭地钻到她怀里要安慰。 玩到一半的时候,茗妃府忽然有个人径直走进来了。 是…… 。 第十三章 意外访客,姐弟相见 菡萏抬头就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 欸?这不是先皇葬礼那天见到的那位小哥哥吗。 小哥哥也是愣了一下,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茗妃可在?” 小安子小乐子倒是赶紧迎上前“娘娘在屋内。” “能否请她来正屋见我。”小哥哥继续说道。 秋水赶紧应了一声去屋里唤茗妃。 小哥哥本想抬腿就往正堂走,可是他忽然一转眼,就指着翠鹬说“去,给我泡杯茶。” 翠鹬应了声“是”,就去侧堂为他泡茶去了。 菡萏眼见只剩下自己,便开始为小哥哥引路。 “你那天的表现出乎我意料。”小哥哥如是说着。 菡萏走在前面,见眼下只有他们二人,便头也不回地继续领路。 “站住。”小哥哥被忽视,有些不爽地唤住自己。 菡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哥哥。 真的好看。 那天隔得有些远,但是今天仔仔细细看了才发觉,这个小哥哥的皮肤也很好。 天色还未昏暗,下午的光打在他脸上,煞是好看。 “大人有何吩咐?”菡萏装无辜,率先发问。 小哥哥眉头拧了一下“我认得你,之前你在我姐的府上。但是你之前给我倒茶笨手笨脚地,把茶水烫到我手上了。被我姐罚到内务府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罚到内务府。 这位小哥哥大人居然是茗妃的亲弟弟。 想不到茗妃居然是个护短的宠弟狂魔。 挺意外的。 但是,新的问题就来了——原主是真的笨手笨脚还是,因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呢? 前者的话,那只能给茗妃打上护妻狂魔的称号了;后者的话,那么就是说……应该是能确定这位大人是皇上势力还是太子势力的那种爆炸信息。 反正,目前来说……想不透。 菡萏打算先放一放。 “那你为何又跟着我姐一起去下葬礼了?”小哥哥的发问很逼仄。 菡萏愣了一下,脑子里面飞速思考,终于说道“娘娘念及旧情,想见小的。” 小哥哥冷笑了一下。 尴尬之余,茗妃终于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茗妃近月来把自己闷在房子里,脸色是苍白了几分。看上去也消瘦了一些,和府里上下这几个油光水滑的下人不同。 “你们怎么照顾我姐的?”小哥哥蹙眉,心疼都写在了语气里,“姐,你没事吧?” 茗妃在小安子的搀扶下走到主堂的椅子上,坐定。 她开口,嗓子有些干哑“不赖他们,我只是,有些心神不定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亲姐弟也需要避险,小哥哥也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姐,你别这样。爹娘看到了该伤心了。” “不碍事,这次多亏了菡萏,我才捡回一条命来。”看到菡萏,茗妃的脸色竟多了几分红润。 小哥哥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阿德,你最近可还好吗?”茗妃问他。 原来小哥哥乳名叫阿德。 “姐,茗妃,”小哥哥想到有外人在,还是改唤自家姐姐为茗妃,“实不相瞒,我来,是有要事跟你说……” 。 第十四章 护姐心切,遭受威胁 菡萏看到乳名为阿德的小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样,赶紧拉着翠鹬闪人。 可是茗妃却叫住了自己,“菡萏,你留下。” 阿咧? 菡萏只能默默收回自己想要跨出门坎的腿。 菡萏只能看着翠鹬,翠鹬也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走出门,颔首带上门。 菡萏只好又去侧堂端了热水捧在手上,随时给两人加水。 阿德也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姐,你为何留着她?” “我的命是她捡回来的。”茗妃如是说道。 “她这么歹毒的女人,你真的留得?”阿德问道。 歹毒?! 菡萏吓了一跳,怎么原主还有这样的标签。 菡萏手一抖差点把水壶打了。 阿德拧着眉看她,上前夺过她的水壶往地上一摔,斥责她,“你怎么?把我烫伤了,还想把我姐给烫伤?” 菡萏真的是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发问“大人,你为何觉得小的歹毒?” “呵。你自己的阿臜事儿还需要旁人来提点?”阿德不满地看着菡萏。 “可否请大人明说。”菡萏困惑地看着他。 “你今天非要我把你的龌龊事情都挑明是吗?”阿德怒极反笑,“其一,我姐姐不肯为你赐婚,你便使计策想要用滚烫的开水烫她,幸亏当时我在;其二,我姐姐从没亏待你,你却只想着要把姐姐从茗妃的位置上搞下去,联合其他宫宫女妄图弄垮我姐;其三,作为宫女不知尽心尽力照顾我姐,只知道……” “阿德,住嘴。”茗妃出声制止他。 他恨铁不成钢道“姐!” 原主真的如此吗? 为何菡萏并不这么认为呢? 反而觉得原主是在愚忠自己的旧主呢? 菡萏出声道“奴婢不敢。” 虽然是赔不是,声音却带着一丝丝坚忍和坚毅。 “你!”阿德气得想摔茶盏。 茗妃开口道“菡萏懂事了,也救了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阿德,我既然决定了,你便别再劝解了。” 阿德蹙眉。 如果就这么放过这个丫鬟,他真的是不放心。 他瞪着菡萏,两条眉毛拧着,威胁道“你最好是尽心尽力效忠我姐。” 不可能。 我站的是皇子势力。 菡萏虽然心下想着,还是恭敬作揖。捡起地上已经凉透了的铜制茶壶。 这个阿德,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脾气是真大。惹不起。 菡萏举着茶壶,立在茗妃做的主座的后方。 茗妃看着菡萏说“等你再大两岁,我还给你许个好人家。” ……原主为何这么恨嫁,明明只有十二三岁啊。 菡萏无语凝噎了一会儿,赶紧回应道“请娘娘不必费心,小的愿意伴在娘娘身边,不求嫁人。” 拜托,我可不要这么早就结婚啊! 这才多少岁! 茗妃弯了弯眉眼笑了起来,“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信你。” 阿德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自家姐姐的过分善良。 但是还是选择了接受。 “你若是再有以前的举动,无论我姐姐再怎么护你,我也决不饶你!”他如是威胁道。 。 第十五章 重回平寂,集卡玩具 遭受了这个坏脾气小哥哥的威胁之后,菡萏只是面无表情应了句“是。” 阿德显然也是被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气到了,周身气压也凝重了几分。 茗妃倒是温温柔柔地出声道“阿德,既然来了,便好好叙叙旧吧,我们姐弟俩也许久不见了。爹娘近日可还好?” “姐,爹娘都还好。”阿德如是回应道。 “甚好,菡萏,去把门打开。”茗妃吩咐菡萏道。 菡萏便放下铜壶去开大门。 一打开就对上了翠鹬关心的目光。 菡萏冲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感觉到翠鹬松了口气似的模样,菡萏忍俊不禁。 菡萏出门烧水,换翠鹬过去侍奉左右。 阿德赶在城门上钥之前策马出宫。 菡萏的日子也回归了平寂。 这几日茗妃也开始试着多在自家后院走走了。 茗妃在阿德看过自己之后,心情也逐渐好转。 茗妃起初只是在远处看看,也不参与这几个人的训练。 可是过了一阵,也试着跟着一起做,在最后不起眼的位置加入进来。 由于教了小安子小乐子,秋水和伊人很多遍,菡萏也就没有面对着他们,而是背转身子在前面做。 等做完一整套热身运动,这才转头看他们。 发现了在最后跟着一起做动作的茗妃。 菡萏强忍着笑意。 跟大家说“我们接下来做平板支撑。” 其余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也没有什么怨言,平板30秒到两分钟都不在话下。 茗妃身子一定弱。 菡萏想了想说“只做20秒。” 于是接下来,为了带动茗妃的兴趣,菡萏把所有训练都给压缩减半了。 茗妃也是勉勉强强跟上。 健身很难坚持。 但是菡萏发现茗妃居然一直跟他们一起做了一个月。 茗妃也逐渐开朗了不少。 看菡萏在那里倒饬新鲜小玩意儿也会凑上去一起帮忙。 “菡萏,你在做什么?”茗妃问她。 虽然和茗妃很熟了,但是菡萏还是用了“小的”这个称呼,就怕啥时候不小心在人多的时候喊错了。 “小的这是在做一种牌。”菡萏轻轻笑了。 因为皇子最近无瑕顾及这边,俸禄虽然和以前差不多。 但是菡萏这种有远大志向的就想在后宫里做一笔生意。 她想了想,觉得抽卡集卡这种东西最得人心。 “这是什么卡?”茗妃问她。 “这卡是拿来收集的。譬如说收集齐全一整套动物卡,就可以更换一盆盆栽。譬如说收集齐一套人物卡,就可以更换一只梳子。大家一定会爱上这种牌的。”菡萏打着小算盘给茗妃解释。 茗妃哑然失笑,“那也就是说她们得拿其他东西换卡牌,结果再收集花色各异的牌?再换成她们想要的东西?” 菡萏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她跟下人说的时候都是懵逼脸,“正是。之后要想个法子把他们分装起来,大家会随机抽到很多卡。但是每一套卡牌里的最后一张最是难得!” 茗妃不住在心底叹道好一个伶俐丫头,这种东西,确实是有趣得紧。 。 第十六章 火遍后宫,皇子驾到 夏荷今天看到宫女们都在传阅一种卡牌,很是惊讶。 “语嫣,你们在玩什么?”她好奇地问自己身边的宫女。 “这个叫做卡牌!我们都在收集呢,只要一枚铜钱就可以换一张,集齐了花卡,动物卡或者是肖像卡就可以换到小物件。”语嫣回答她。 “真的吗?”夏荷愣住了,“谁在兜售这个啊?” “就在午门附近,有个丫头在那里卖卡呢。好像是茗轩府上的小丫头,叫秋水的!” “是吗?”夏荷忍不住惊叹了,“居然能想出这么个东西!” “是呀,可有趣儿了,上面画的卡通小人,也是有趣得紧。”语嫣忍不住笑起来,“可惜的是每日能买到的牌的数量不多,大家都是疯抢呢。你瞧,这样子是拿一模一样的东西给印上去的,这小松鼠,活灵活现的。” “那可真是怪好看的,我得空了也去瞅瞅去!”夏荷看到画上的小松鼠,眼睛都直了。 线条明明朗朗,就像是一只真的小松鼠在那里探头探脑看着自己。 ----------分割线---------- 菡萏作为卡牌的创作人,深藏功与名。 她闲暇无事就做做小章子,画画小图案,多制备一些卡牌。 反正卡牌的收集难度就摆在那里了。 但是自然也是要放出奖励得到兑现的消息的,这样才能有人持续给他们买卡不是? 于是菡萏找了隔壁玉翠宫的宫女,送了几枚铜钱,这人就心甘情愿为他们把奖励兑现的事情传播出去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众人的买卡抽卡集卡热情愈发高涨起来了。 菡萏眼见着没几日,自家的收入就过了自己的预期,心里也是很高兴。 赶紧让秋水伊人小安子小乐子去跟隔壁的宫女们多换些粮食,吃顿好的。 茗妃见到府里众人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的模样也是顶开心,自然也没有阻扰,反而逐渐跟上了大家的健身进度。 菡萏看着自己一日日逐渐丰盈起来的四肢和逐渐浮现起来的隐隐绰绰的腹肌,也是万分欣慰。起码身体素质逐渐好起来了。 这一日,菡萏在石桌边上研磨自己的新的小图案。 结果门外就颠头晃脑地走进来一个男子。 菡萏做得出神,没注意到他。 翠鹬先她一些看见皇子,蹙眉和皇子对视了很久,但是她没有打断菡萏。 于是两个人就默默看着彼此,而菡萏则继续雕刻。 好半天才把最后一笔完成的菡萏,一抬头就看见了皇子。 惊得差点把锉刀戳进自己的指甲里。 “皇、皇上好!”菡萏赶紧起身作揖,翠鹬也跟着一起作揖。 菡萏觉得很奇怪,翠鹬这样子明显是早看见了呀,怎么不提醒自己一下! 没义气! 皇上吩咐身边的太监把门闩插上,信步走进正堂。 翠鹬凑在菡萏耳边问“这人不傻是吗?” 菡萏点点头,既然这位主子也没想装疯卖傻,那她便也不再保密了。 “我们进去上茶吧。”菡萏对翠鹬说。 “是不是天下要大变了?”翠鹬问她。 “希望不是吧。”菡萏悠然叹了口气,如果皇子来是想来说那件事,那便是凶多吉少——起码平静日子要没法过了。 。 第十七章 皇子谋位,阿福探访 墨菲定律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皇子既然不装傻了,也就是佐证了他再没有装傻充愣的必要了。 因而当他坐在主位喝茶的时候,坐在侧位的茗妃虽然颇为惊讶,但也镇定坐着静候他说话。 皇子拿茶杯杯盖轻轻篾了篾茶叶,浅呷了一口。 终于他开口了“这几日我便要登基了,我希望你们也能做好准备。” 茗妃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住了,这个男人的狂都写在了语气里。 菡萏当下也是心绪翻飞,皇子党派真的要迎来春天了吗? 翠鹬看起来很平静,似乎一切于她来说都是天边的浮云。 茗妃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子这是要谋反了吗。” “正是。”皇子的表情端得是邪媚和张狂,他忽然看向菡萏问道,“菡萏,你意下如何?” 菡萏这下被点名,自然上前道“皇子对小的厚恩,小的自当以命相报。” 皇子的笑声低哑又醇厚。 此刻在所有人听来都像是丛林巨蟒一般,魅惑又危险。 如此危险的男人,为了一朝谋权,低声下气忍辱负重一装傻就装了整整二十年。 他起身,背着手,看向门外,道“茗轩府的花着实不错。今夜开始有人来护你们周全。” 所有人都叩谢皇子的恩典。 菡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古皇权之前无兄弟。 最近,乳名为阿福的小哥哥,茗妃的亲弟弟总是来茗轩府做客。 偶尔也会谨慎地跟家姐透露一些朝野之事。 菡萏在一边送茶,茗妃执意让她留下。 茗妃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菡萏在为皇子效力。虽不知道菡萏究竟在哪一方面对皇子有帮助,但是心下却是知道要给菡萏多提供情报。 虽然这位阿福对菡萏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碍于家姐面子不去与她计较。 “姐,近日皇子党羽愈发猖狂,就像是在撼动皇上的地位似的。可是,平心而论,太子着实不适合执政,他在西南边疆退战求和,对吴蜀之地的灾荒也不闻不问。加大赋税用以支付赔款,着实让我中原大地进退维谷啊!”这位阿福看起来是中立党的,只一心向着朝政朝纲和业绩。 “阿福,你不要慌,”茗妃一边呷了一口茶一边看着他劝慰道,“既然在他的治理下,民不聊生,那么自然是会有人接手的。” 姐姐的话说得很明确了。 这个少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续道“内战什么的,真的不好过。我宁可被派去戍守边疆。可惜,放心不下爹娘。” “为何不主动请缨去戍守边疆?”菡萏问他,“既然有抱负,便去做。虽然听起来冷酷,可是爹娘府上都有下人顾着,别等来不及了再徒生悔意。” 少年瞪眼看她,一个后宫女子说出这番话来,真的让人不得不惊叹。 茗妃虽然舍不得弟弟,也很担心自己的弟弟入火坑之后九死一生,但是…… 菡萏续上自己的话“您若是呆在朝堂,若是皇子党胜了,只会必死无疑,成为皇位之争的牺牲品。但若是主动请缨,去往边疆,您可上阵杀敌,虽九死一生,抱负得偿,戎马疆场之后,也是风光体面。” 。 第十八章 阿福请缨,皇子继位 菡萏的一席话很中肯。 阿福也因这番话下定了决心,想去戍守边疆为国效力。 阿福看着他姐姐。 茗妃也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鼓励的笑容,“姐姐也是支持你的。男儿有心护卫加国,做姐姐的,虽然担心,但是心底还是高兴的。” 阿福对着姐姐作揖,又看了看菡萏,终于是说“姐姐便交给你了。你既然如此聪慧,等我回来的时候,若看不见姐姐,拿你是问。” 虽然有一腔的牵挂,此番却是让阿福终于决心去边疆完成自己一生的夙愿。 于是阿福早早告别家姐,茗妃一直强撑着微笑。直到阿福远去,才终于泣不成声。 菡萏轻拍她的背说“虽然此番艰难险阻,阿福大人也定是会吉人天相,历练归来。” 茗妃听着听着,眼泪更是扑簌簌落下。 过了很久,茗妃终于抽噎着问菡萏“你与皇子是什么关系?” “皇子是我主子,”菡萏如是说道,“在内务府与皇子相遇,终有一日要为皇子献进绵薄。” 除此之外,菡萏还想出宫考功名呢,何况,好想逛一逛这个原汁原味的古城啊! 茗妃点头表示明白了,叹气说道“既然我被你和皇子搭救,那自然是要效力于皇子的。” 菡萏轻轻颔首,“娘娘,我与您熟识数月,您的才学和智慧,都令小的大开眼界。当能够为您分忧,小的也是无悔。” 茗妃虽然还在伤心,也不忘商业胡吹“菡萏也是心思细腻,这才得以让我死中求险,拣回一命。” 这波商业胡吹之后,翠鹬也从里屋里出来,问道“这几日,我们便静观其变吗?” 菡萏沉吟了一阵子,回应道“这几日皇子既要兵变,也定是趁着民怨沸腾之际去夺位。既然等到了这个时候,他必定不会放过。后宫变数暂且不论,因着是内斗,大殿定是会血流成河……” 越分析越觉得这一场兵变可怕。 但是眼下也并无可以出宫之法,一行人也只能暂定不动,等待皇子兑现诺言。 可是,菡萏也开始思忖另一条脱身的路子。 —————分割线————— 数日后,皇城兵变。 皇子党派率领着自己的大军杀进皇城。 乌云遮日,空气滞笨。 皇子党气势如虹,乘胜追击;太子党势如破竹,四下溃散。 一时间,血染朝堂。 皇子持剑,指向大自己四岁的嫡亲的哥哥。 太子惊愕看着他,“皇弟,你!” 气绝,口吐鲜血。 皇子邪魅一笑看着他“你既不得人心,那么皇位就由我来坐便是。” 亲兄弟之间若是屠戮,有损形象,皇子吩咐道“将太子关到天牢里去。朕将一统天下,择日登基。” 语毕,皇子终于一洗二十年如一日的装疯卖傻的前耻,踩着一地的鲜血,一步一步,缓步上前。 他缓慢地,沉重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身穿铁甲,端坐主位。 皇子看着血染的主殿,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 “这江山,终于是朕的了。”像是一声喟叹一般,他的声音在终于岑寂下来的主殿里悠悠回旋。 皇子党终于战胜了太子党。 。 第十九章 七个公子,说书先生 城里的酒馆奇香楼里,一簇七个公子哥而聚在一块儿听评弹。 其中三个长得俊秀又好看,另外四个则是平平无奇。 其中一个朗眉星目的公子哥向店小二打听道“小二,这近来可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呐?” “哎这位爷,不寻常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最近新开了个说书先生,老跟俺这儿客人说前朝篡位的野趣儿……虽然吧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听着倒真有一番意境。”这店小二一边给他们收拾了两张桌子,一边给他们看茶。 那公子哥儿也不客气,先带头坐下。那几个公子哥儿才跟着一一拘谨地坐下来。 天还透着一丝亮。 听完评弹,果真走进来一个说书先生。 这个说书先生竟看起来分外眼熟。 好半天过去,一个年纪较长的眉眼清隽的公子哥儿站起身来,凭阑,听他朗朗而谈。 那个说书先生讲了一个前朝遗孤的故事。 这个故事从一个隆冬腊月讲起。 皇城飞雪。 慌乱中,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一个身穿软甲的将军接到手中来。 将军看到这个婴儿,就沉默了一瞬。 旋即,抱着婴儿往殿外走去。 一直走到城门口,他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 男孩看着他,一双眼睛干净又透彻。 将军问这个男孩“你想不想过富贵日子?” 男孩愣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忽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再松开时,男孩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我想。” “那你愿意一个人进去吗?走到主殿去坐下,会有个宅心仁厚的人收你做儿子的。”他这么对他说道。 “我可以带上我的爷爷吗……” 男孩的话被打断了“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要么走去皇城,要么继续乞讨。” 男孩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默默低头不语,像是要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将军也不管他,抱着婴儿就往外走。 男孩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抬头看时,竟看见了自家爷爷的鬼魂飘荡在半空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就幽幽往殿里飘去,那个男孩子看见自己的爷爷,自然是跟了上去。 结果爷爷悬停在了金銮殿的主座上,慈眉善目看着他。 他于是一步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结果,便坐在了皇位之上。 这么一坐,那抹魂魄像是了尽了自己的夙愿,飘飘悠悠,散在虚空之中。 男孩坐了很久很久,远远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将军在骗自己。 等他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数十年以后。 终于有个人过来取了他的首级,一身光芒的屠戮者,看着这个曾经小乞丐,笑着说“我是前朝遗孤,我回来了。” 说书人的板子一打,众人都回过神来。 说书人也渐渐从思绪中发散出来,结果四下一看,看见了那位扶在阑干上面的公子哥儿。 他愣了一瞬间,然后两行清泪就簌簌滚了下来。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他撞了无数次板凳,被无数人踩了脚,才上到那个公子哥儿面前,轻轻唤了她一声“茗儿!” 。 第二十章 相忘于此,租赁别院 被唤作茗儿的公子哥儿,掩面不语。 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黑发高高竖起的朗眉星目的公子哥儿。 他瞧着眼前的说书人,问到“我家李公子跟您可是旧识?” 说书人扶了一下栏杆,虽然像是要摔倒似的,但是还是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我和贵公子萍水相逢,分外投缘罢了。”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从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这个俊逸少年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他方才讲的故事,遂问道“您的故事可真是有趣得紧,敢问先生是从哪里得来这个故事的?” 说书人微微颔首,喟叹一般说“一切尽在不可言。” 看说书人这么沉重的模样,俊逸少你也不多问。 一行七人又浩浩汤汤走出了酒馆。 酒足饭饱,又听了评弹,又听了说书故事,好不惬意。 这一行七人,正是茗轩府上下七口人。 菡萏正是那个俊逸少年,此刻正拿着一柄扇子在手中把玩。 方才那个说书人着实勾起了菡萏的好奇之心。 但她也知道不能多问。 不过,茗妃倒是开了口“他与我,是青梅竹马。少时无知私定终身,只可惜有缘无份相忘于此。” 菡萏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刚失恋的女人,在一边沉寂了。 倒是翠鹬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话“那您还爱他吗?” 茗妃听到翠鹬的回答,僵硬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隔了很久,茗妃回答道“由爱而生恨,由爱而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心下一时随着茗妃最后一个字眼的消匿染上了丝丝荒芜。 可能,相忘于江湖,就是这个时代最悲凉也最无法可挽回的苦恼了吧! 菡萏一行人在京都租赁了一处别院,七口人围拢着团居,好不热闹。 菡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坐定了,她伸了个懒腰,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 这个时候却有人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 菡萏一睁眼,就对上翠鹬的眼睛。 翠鹬凑上去问她“你这就睡了吗?” 菡萏不置可否。 翠鹬继续说道“我们这么逃出皇城,真的没有关系吗。” “放心吧,都是当今圣上的意思。”菡萏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几番踩点之后,他们一行七口人想法子趁着守门人换班交接的点,乔装打扮,从正门晃晃悠悠出去。 翠鹬还是不放心,一边抱着菡萏胳膊,一边轻轻叹气“虽然走出皇城我也开心,只是,只是我在里面呆了有6年了,就这么出来了,有诸多不适。” 菡萏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见你平时清冷坚毅,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柔软细腻了?” 翠鹬见她打趣自己,也不恼,就是往她身上靠了靠。 一时无话。 这个别院的装修倒是很漂亮。 正是四五月,芳菲争艳。 一座假山,一个石桌,一排别院,一段石板,一点斜阳,一簇伙伴,一股饭香。 这别院生活,倒也值得期待。 菡萏捏了捏翠鹬的手,问她“你觉得别院怎么样?” 。 第二十一章 且说前言,顺利出宫 且说当日这一行七人是如何走出皇城的。 菡萏把这几日卖卡所得收入都清点好之后,准备好了干粮和盘缠。 茗妃则是被套了一身宫女的装扮。 茗妃府一行七人都带出宫的话,人数有点多。 菡萏也是斟酌了数日,才终于定下来最终的计策。 先踩点,然后伪装成出宫采买宫女和太监一起出门。 菡萏让秋水和伊人去午门卖卡,也是一个为了踩点的计策。 两个丫头也是机灵的,用了数日,把城门守卫的行程都摸清楚了。 卯时开始守门,辰时打开城门,酉时落锁。午时困乏,守卫会有一班交接班。 秋水还不停给守卫们送卡包,守卫也玩起了集卡游戏…… 总之,这一来二去,秋水和伊人既摸清楚了常规的时间,也和守卫大哥热络起来。 于是挑了一个良辰美日,菡萏就领着一众人,往午门浩浩汤汤而去。 守卫大哥打着哈欠。 秋水上前发功,“大哥啊,我们今天要出宫给娘娘采买货物,东西有点多,又……我们俩人也拿不过来,所以喊了壮丁和小丫头们一起呢!” 守卫自然是不知道是哪位娘娘的,皇宫深闺的女人,他怎能觊觎。 守卫认得秋水,只问她“那你可有出宫的凭证?” 早在菡萏的打点下,他们和采买宫女要了凭证。 秋水自然是落落大方拿了出来。 守卫见着了,心下也了然,只说,“早些回来,免得出了岔子,我们跟着受罚。” 菡萏也没料到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只是后来又想,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品好? 果不其然,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后面来换班的守卫大哥是新来的,这一下,他立马问身边的守卫“这帮人是干什么的?你就给放出去了?” “哦,他们啊,采买宫女,东西太多,这不是多叫几个人吗?” 那个新来的狐疑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眉毛一立,眼睛一瞪,就哼气道“站住!” 众人都被喝止在原位。 菡萏心下暗暗捏了一把汗,表面上不动声色。 菡萏赶紧上前问他“这位大哥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们每个人的凭证呢?让我瞧瞧。” 自然是拿不出的…… 菡萏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想到了法子。 赶紧一个激灵,往前走了一步,可是左脚踩了右脚就要往前栽去。 紧接着就要摔倒到那位守卫身上。 守卫自然是被弄了个面红耳赤。 菡萏连忙对身后的人比比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跑。 菡萏继续跟这位守卫周旋。 “大哥,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没踩稳!”菡萏装作一副想爬起来却又没有爬起来的模样,复又补充道,“可否通融,放我们一马,实在是娘娘催得紧……” 说着,菡萏拿出了散碎银子偷偷逞着其他守卫不察,给这个守卫大哥塞了过去。 守卫自然是眼疾手快地收下了,清了清嗓子,也装模作样地拔高了声调说“既然如此,也没留你们的道理。快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 第二十二章 闲来四逛,横生意外 于是出了宫,那可不就是逍遥日子吗! 反正菡萏是自认为有能力能把这七口人给好生安顿好的。 这一日,菡萏捏着糖葫芦串儿,走在肆市里面,左逛逛,右瞧瞧。 身后还跟着翠鹬。 俩人还是当日那番公子哥儿的装扮。 翠鹬生得小巧俏皮,即使是男装,在一路上也收获了不少人的目光。 翠鹬倒是不以为然,像个小动物一样,紧紧捏着菡萏的袍角,生怕眼前人走丢。 糖葫芦有点粘手,菡萏有点想洗手。 这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过来争吵不下的嘈杂之声。 菡萏赶紧上前去一瞧究竟。 只见一个绿萝衣的女子在那里手叉腰,做壶状地跟一个店家在那里嚷嚷“你这黑心商人,卖的什么假货,我家主子吃了病都更严重了!” 店家也骂骂咧咧回敬道“我这卖的都是正宗的莲子膏!我家莲子都是新鲜采上来晒好的,裹着碱面一起静心做的!若是有卖不完的糕子,肯定是会叫家里人都拿回去自己吃的!你家主子铁定是吃了其他东西,你别给我在这里血口喷人!” 周围看热闹做壁上观的人越来越多。 绿萝衣见着人多,赶紧哭天抢地地诉冤屈“我冤枉啊!我家主子想吃莲子糕特意托我出来给她买,结果这个黑心商人买了我假的!主子现在上吐下泻,我想讨个公道,这个黑心商人还敢跟我叫板!” 众人纷纷附议“黑心商人,最该打!” 形势越来越危急,场面也一度混乱。有些人义愤填膺就想砸他的店,也有人比较理智说是找官府过来断案。 菡萏捏着自己吃完了糖葫芦的竹签子,在人群外围观了半晌。翠鹬跟在她身后,问她“你觉得哪个说的是对的?” 菡萏只说“先在这里看一下,等他们报了官,我们再出面。” 县令终于赶来,紧着发问“所谓何事啊?” 这八月正是“二八月,乱穿衣”,这朝服穿着又有些捂,县令本就不快,看到众人这么团团围着,更是不悦。 “都散了,都散了,县令办事呢!”他附近的一个佩刀小厮遣散众人。 县令看见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和一个卖糕的彪形大汉,也不问事情经过,就指着那个大汉的糕点说“把他的摊子给我端了,以后不准卖了。” 这会儿,菡萏终于出声了“官爷,可否听小生说一句?” 县令看见一个娘娘腔,更是不悦,气道“有屁快放。” “小的认为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菡萏轻轻颔首低眉,对县令说道,“这位大叔,他确切知道莲子的采集地点,也知道莲子糕的制作手法,而且,情急之下还把每日冗余糕点的处理办法也说了出来。如果是事先准备的,只怕没有那么快能编出这些。” 县令捏了捏胡子,哼气道“那我怎么可能听信你这片面之词!” “可否带我去见你家主子?”菡萏见县令不理自己,转而问另一个当事人。 。 第二十三章 相持不下,举证辩论 菡萏的提议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被通过。 那个丫鬟扯着嗓子道“我家主子可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既然这件事关乎你的主子,何不带我去看看呢?” “我家主子不见人。” “见得见得,便带我去吧。” “真……见不得!”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见不得?” “我家主子与你素昧平生,为何要见?” “自然是因为要把事情弄明白了。现在不认识不打紧,之后认识就好了。”菡萏轻笑了起来,一把折扇轻轻摇晃,“莫不是,你家主子今天不方便?” “是啊我家主子闹肚怎么能方便!”丫鬟瞪着她。 “原来是这样,那倒也是情有可原。”菡萏收起扇子,在手掌尖击打了一下,“那么,既然如此,那今天便不能妄下定论了。县令老爷,毕竟当事人都没有到场指控,那我们怎么能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呢?毕竟我们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定夺他人的生死吧?” “你搅和什么?我是县令还是你是县令?”县令瞪着眼睛看她。 “自然您是县令了,”菡萏悠哉悠哉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请大人明察,小生只是想帮帮这位大叔罢了,小生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这位大爷的清白。” “说!”县令早就不耐烦想要回府,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还是想着听一听罢了。 菡萏上前去问这位大叔“您的糕点可方便让我瞧瞧?” 大叔见着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自然是心下喜悦,忙不迭答应了。 菡萏上前揭开竹篮,看到喷香喷香的几块糕点正端放在篮子中。看起来就香酥可口,想必入口也清甜弹牙。 看过了之后她问大叔,“大叔,您这个摊子一般几点……什么时辰开始摆?” “自然是肆市开市的时间,卯时。”大叔回道。菡萏在心中推算了一下,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 “那何时收摊呢?” “自然是酉时啦。”下午五点到七点。 “那,此案已断。”菡萏轻笑了一下。 “何出此言?”县令问她。 “您瞧,大叔现在这里的糕点,大小尺寸都是一致的,要么是同批做出来的,要么就是手艺精湛,已经拿捏到能做出的每一个都一模一样的地步。除此之外,若这个糕点是隔夜的,那么这个糕点重新蒸煮之后一定会发湿发软,但是您瞧,”菡萏捏起其中一个,“这个手感虽然软糯但是不粘手,虽然覆着蒸汽却不像那些隔日糕点一样发湿,所以这个糕点,一定是当日蒸出来的。” “那,若是他下药呢!”丫鬟不服气了。 “那又怎会这么巧就下到独您这一份儿上呢?”菡萏反问她。 “莫不是收了贿赂!” “我虽然是个卖糕的,也是有经商人的诚信的好吗!不要血口喷人!”大叔也气得骂街。 “这糕点都是您自己做的是吗,大叔?”菡萏诱导道。 “是啊!团面都团了好久呢!怎么舍得在自己用心做的糕点里面下药!” 。 第二十四章 顺利解决,终遇正主 僵持不下之间,县令也磨光了所有的耐心,脑子被他们的吵闹声吵得嗡嗡作响。 菡萏看着县令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知道今天自己掺和进去确实是给治安也造成了一些不便。 围观的人群还是没有散去。 菡萏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破案的关键在于是否有人可以给这位大叔证明他当天的糕点,既要是新鲜出炉的,又要是可以证明是无污害的。 或者换一种思路,找出那个给人下毒的真正的凶手。 就是这样,整个案件都没有一个线索。 或者除非有一个办法,能够像薛定谔的猫一样,既然无法判断抽屉里猫的死活,那就只能把猫给杀掉。 “你家主子可喜吃猪肚?”菡萏忽然想起这一点,莲子和猪肚是不可同食的,严重者甚至可能导致食物中毒。 既然在这一端,无法破解一切的纷杂,那只能这么问了。 “是啊,与这个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们自家灶台还能吃坏我们家主子了!吃了一二十年了,难不成还能坑害了我家主子?”那丫鬟叫嚣道。 “莲子不能与猪肚同食,甚至会引起中毒。”大叔喜不自胜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是。”菡萏一打扇子,轻轻笑道,“既然这样,那么此案就破了。” “大人,既然是场误会,那么今日便散了吧?”菡萏上前去,偷偷给县令爷塞了一锭银子。 县令爷见这娘娘腔还挺会看人脸色,倒也没有再发难。收了她的银子,复又拍了菡萏肩膀一下,“行,小弟既然帮我分忧,那大哥我也没啥说的,打道回府!” 所有吃瓜群众在听到县令爷的宣布之后,见没戏可看了之后,作鸟兽散。 菡萏拉着翠鹬买下了一整框的莲子糕,打算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那个小丫鬟也知道自己冤枉错了人,羞着脸跟大叔道歉“既然是我们贾家做错了事,便断然不能让您受了委屈,这个是……我贴给您的!” 小丫鬟塞完钱,转身就走。 结果一柄扇子挡在了自己面前。 菡萏笑吟吟地看着她,递给她一块糕“给你,拿着吧,看你也忙了一上午挺累的,下次可别仗势欺人了。” 这一招化干戈为玉帛,小丫鬟也不好不顺着台阶下,拿了糕点,继续低着头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清俊的青年。 “主子……”那丫鬟见到眼前人,嗫嚅着开了口。 “添香,你先在这里侯着,”说完青年走上前,和菡萏搭话,“幸会。” “你便是那个仗势欺人的主子了?”菡萏笑吟吟看着他。 他也不恼,“在下贾斌,单字一个诚,敢问阁下何名?” “小弟菡……韩铭。”菡萏对他礼貌一笑,“小弟有一事没想明白,你为何要刁难一个卖糕点的呢?” “说来惭愧,在下确实不知道莲子与猪肚不能同食。因而污蔑了这位大哥,实在是惭愧惭愧。”他有些憨厚的模样,实在是透露着尴尬和自责的意味。 。 第二十五章 打道回府,横生枝节 菡萏自然也不好责难他,对他抱了拳,笑着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小弟也在此别过。有缘相见了。” 菡萏正欲走,那公子却忽然喊住了菡萏,“贤弟,我……我这儿有一册,正是新买的,便给予你,当作赔不是了。” 菡萏瞧了一眼,一本蓝封皮的册子。有书拿自然是好的,“敢问兄台,这是什么册?” “是一册诸子百家的文集选段。” 甚好。 菡萏伸手接过,道了谢,“既然如此,我也不推辞了。有缘再见。” 菡萏和翠鹬正要踏着落日余晖往别院的方向走去时—— 这时候卖糕师傅也乐呵呵出声了,他对翠鹬和菡萏说道“这也不早了,这么多糕点也怪沉的,不如我送你们两位公子回去吧!” 甚好,好事成双。 菡萏跟师傅道谢之后,和翠鹬一块儿跟着师傅的小马车回了别院。 就在菡萏一行人走后,一个阴暗的弄堂里。 “帮我查查这个丫头是什么身份。”贾斌身边多出了几个黑衣人,他轻声凑在他们耳边说道。 菡萏对此自然是不知情的,两个人和卖糕师傅道别之后,提着一盆子糕点就端到了桌上。 一院子七口人,说说笑笑,增添了不少人间烟火气。 用过晚饭,菡萏拿起那个册子,仔细了一下。 册子上讲的是当今一个学派,锦派,端的是劝诫人们行善从德,和菡萏当时穿过来的世界中的儒家思想有几分相似,可是,这个派系却又多了几分道家的意味,有点信天时奉天命的感觉。 菡萏粗略啃了一下,感觉…… 那个叫做贾斌的怕不是在骂自己? 这拿了这册子给自己,不正是在暗地里偷偷骂自己要行善从德,别多管闲事吗…… 算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菡萏掐了灯,去被褥里面躺下。 翠鹬帮着收拾完碗筷,也抹黑凑过来,挨着菡萏睡觉。 菡萏原本在21世纪都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但是,这么几月下来也习惯了跟别人一起入睡…… 人可真是适应力强悍的动物啊。 菡萏迷迷糊糊想着,就因着巨大的疲惫昏厥过去。 隐隐约约之中,闻到了一股从未闻过的花香…… 菡萏是被冻醒的。 一醒来就发现四肢都快被冻得断掉了—— 她的脖子以下的部位都被浸泡在一口深潭里面,口里被塞了棉布,穿的衣服还是睡觉时穿的里衣,双手双腿都被绑在了木架上面。 菡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等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才发现,翠鹬也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菡萏赶紧“呜呜呜”地发出警告和通知的声音。 翠鹬则是依旧没有转醒的样子。 菡萏除却刚开始那一阵冷意,现在也已经逐渐适应了水的温度。只是口里被塞了东西还是很不爽…… 她尝试着蹬腿和挣扎手腕的动作,只可惜这一切似乎都于事无补…… 翠鹬也终于悠悠转醒,一向冷静的她也瞪大了眼睛,瞪向菡萏的方向,满眼的迷惑不解和恐惧…… 。 第二十六章 惨遭不测,奋力脱困 眼下最糟心的情况出现了…… 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绑架了,还被摁在水里。 翠鹬倒是很快地动手开始切割起捆起自己麻绳来。 菡萏愣愣看着她,这下发现是之前两人在内务府时都有习惯去藏的瓦片! 不愧是翠鹬,又冷静又有准备。 但是……等等,她是怎么恰好把瓦片放在手里的! 菡萏看着翠鹬磨开了捆住她手腕的麻绳,取出口中的东西,屏息弯腰,去割脚上的麻绳。她换了好几次气,才终于隔开脚上的羁绊。 紧接着她奋力游向菡萏。 正在这时,洞穴的水潭岸边,走来一个青年。 菡萏看见他的时候快气红了眼——这个人,正是贾斌。 等到翠鹬拿掉她口中的堵塞物的时候,菡萏破口大骂“你这是做什么!渣滓!” 贾斌失笑,“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跑来扮成男人做什么?还敢搅了小爷我的性质……是不是该受罚呢?” 翠鹬只管帮着菡萏解开束缚,菡萏则在水面上一个一个劲儿地瞪他。 “呵呵……别这么看我了,我觉得你们活着太浪费,所以,不如死了让小爷我开心一下吧?”贾斌的话语犹如毒蛇信子舔舐两人的脖子,带着丝丝凉气,让人感到恐惧。 “……你是智障吗?”菡萏看着眼前这个中二病男子,忍不住爆了现代汉语。 但是接下来,菡萏就意识到这个男子有多疯了。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黑衣人给他递了一把弓,他把弦拉好,就要去射菡萏。 翠鹬见势不妙,赶紧加紧手下的速度。 结果,那个男子一下子射出来了箭…… 第一下打在了菡萏头顶两三寸的地方。菡萏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是面上还是强撑着哼笑起来“你这算什么本事……我可不怕你。” “你的声音都颤抖了呢……呵呵。”贾斌收起了弓,“无趣,小爷不过是想找找乐趣罢了。你们走吧,我也不屑于斩杀蝼蚁……但是,你们走可以,绝不能从这边上岸,否则我就抹杀你们两个。” 贾斌的神色像是一只逗弄自己新抓的老鼠的猫咪,带着玩味和冷酷的神色。 菡萏无言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有多无聊才会把她们抓来就为了恐吓她们? 菡萏也不跟疯子论长短,得了空隙,就往水源的方向游去。 可是…… 当她们俩月往那边游,就越是发现了不对劲。 水流越来越湍急。 “下面是瀑布……”菡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 翠鹬拉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就算是绝路,也要走啊……” “别……会摔死的。”菡萏叹息着说,“我们还是得走那条路,往岸上走的那条。” 翠鹬惊讶地看着她,“但是我们往那条路走,就会被他射杀的。” “嗯,我知道,但是如果……造成我们已经跳下去的假象不就可以了嘛?”菡萏对她眨眨眼睛。 翠鹬一脸茫然地看着仿佛已经成竹在胸的菡萏。 。 第二十七章 九死一生,洞穴一夜 “给我好生检查,看看她们俩是不是已经跳下悬崖去了。”岸上的贾斌吩咐身边的黑衣人随从去确认菡萏和翠鹬的生死。 “是!”黑衣人恭敬地摆拳回禀。 隔了一会儿,随从回来禀报,“主子,我们亲眼看见两人的衣物已经漂浮到了水面上。” “干得好,都有赏,打道回府吧。”贾斌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摆摆手吩咐随从一起回去。 菡萏和翠鹬因为长期健身的缘故,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两人抓着岩壁,一点点逆流而上,躲在石壁下方。 就等到贾斌撤走的时候,两人再三确认,才缓缓攀上了岸边。 “终于是脱险了。”菡萏摁着自己的心口,满脸欣慰。 长这么大,活了两世,第一次感受到了直面死神的恐惧感。 翠鹬整个人都歪倒在了菡萏的身上,长长吁出一口气,“若是没有你,我们可能真的会摔下去呢……” 两个人平日里再怎么冷静,面对着生死攸关的大事,也还是因为劫后余生而庆幸到喜不自胜。 喜悦过后,菡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感,“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我觉得,不能轻饶了他。” “是啊,”翠鹬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一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才行。” “噗嗤”一下,菡萏笑出声,“我们俩这些话好像是反派才说的。” “反派?”翠鹬因为菡萏爆出的现代用语而迷茫。 “就是那种……跟画本的主角儿互相对打的邪恶角色!”菡萏给她解释道。 “复仇的话,才不算是邪恶角色的作为呢。”翠鹬往她怀里蹭了蹭。 这段时间翠鹬又长高了。 “你的个子长的挺快的,”菡萏笑着说,“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特别矮小。” 翠鹬点点头,“因为现在有菡萏养着,所以越长越快了。” 两个人放才把最外层的里衣给脱掉了,现下只剩下最贴身的一件薄薄的里衣。 菡萏寻找了一些柴火,两个人忙碌着生了火,把衣服脱下来放在火上面烘烤。 “我好饿啊,”菡萏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想吃东西了。” 翠鹬抬头看她,捏住她的手安慰道“菡萏,再忍一忍,一会儿我们先睡觉吧,睡醒了就可以去找吃的了。” “好。”菡萏打了个哈欠。 两个人的话语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降低了频率。 菡萏困乏地快要闭上眼。 等到衣物炙烤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就拿下了衣服作为被子,枕着硬邦邦的岩石,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菡萏发现身边的翠鹬早就不见了踪迹。 她心下一惊,赶紧穿好衣服,想去找翠鹬。 她往洞穴出口的方向走去,满满的阳光铺洒进来——一下子承受了这么多的光源,菡萏伸手挡了一下视线。 漫山遍野的山花散发着阵阵清甜的气息,菡萏四下一看,并没有发现翠鹬的身影。 低头一瞧,因着昨夜的大雨,地上有些泥泞,正好倒映出了足迹。 这个足迹…… 不好!怎么看起来像是猛禽的足迹! 。 第二十八章 天降神棍,画风诡异 菡萏有些惊异,赶紧顺着脚印去寻找翠鹬。 一路沿着脚印,菡萏也感觉到越来越心慌。 穿越过了泥泞的地方,就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东扭西歪的杂草地,被斑驳的泥脚印留下了痕迹。 菡萏继续追踪着这条线索。 一路下去,又渐渐进入了密林深处。 这时,终于出现了一个人。菡萏就发现一个反向骑白虎的僧人,正在树荫下乘凉。 ……这是什么!画风有点不对啊! 菡萏在远处观望了一下,那只白虎趴在杂草堆里,把下颔搁在自己的前爪上面,眼睛半眯着,既慵懒又像是做足了准备想要扑上去撕咬猎物。 忍不住多观望了一会儿,菡萏打算转身离去。 可是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一截树枝。 “嘎吱”一声,那位闭目养神的僧人就扭头往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双眸都是金灿灿的颜色,像是在发光。 菡萏被眼前有些魔幻的画面惊到了。 忍不住出声小声惊呼起来。 这一下僧人注意到了她,身下的老虎也缓慢地一步一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菡萏被吓得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位僧人的目光都带着悲悯,看着她说了一句“这位施主,可是在找寻什么?” “我……我在找我的同伴。”菡萏瞪着眼睛看着他。 “这位施主,你不属于这里。”那个僧人不愧长着一张神棍脸,一语道破了菡萏的身世。 “是啊,我不属于这个地方。”菡萏终于从被这个食肉动物恫吓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到了一个野生动物园而已,不吓人不吓人…… “那贫僧有一些话想告知施主,”那和尚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前尘旧梦,随风消散。韶华易逝,且行且惜。若有所思,终将得筹。春秋大梦,天下大同。” ……神叨叨的。 菡萏强忍着被这只虎子威慑的不适,回道,“能不能说一种我能懂的话?” “天机不可道也,阿弥陀佛。”那和尚卖起了关子,身下的老虎也倒着行走,缓缓远离了菡萏。 菡萏这才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看着渐行渐远的和尚,这才想起来大声喊一句“我的同伴呢?她在哪里?”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阿弥陀佛。在此别过,有缘再见。”和尚身骈白虎,逐渐走出了菡萏的视线,消失在了幽深的森林深处。 “真是个神棍啊……”菡萏无言地看他走远。 寻找翠鹬无果,菡萏只得试着沿着倒着的脚印走回洞穴。 回去时候的风景怎么似乎多了一丝诡秘的感觉…… 菡萏站在某一处,发现自己的前方和自己的后方的风景像是被一个断层给割裂开来了—— 前面的半截树木就像是被生生切断了一样,而且也没有见到树的切面,就这么和一丛丛杂草混合在了一处…… 不对!来的时候由于太心急了没有注意…… 这芳草地居然硬生生的和森林深处连接在了一起,而且没有任何过度! 。 第二十九章 寻回翠鹬,寻找归途 菡萏被眼前的魔幻景象弄得有些混乱。 但是眼下也没时间继续纠结了,菡萏转身就四下寻找起了翠鹬。 当菡萏走出断层的一瞬间,回头去看那个断层,断层竟然消失不见了。 菡萏又倒退一步,刚才的魔幻景象也没有了踪迹。 于是菡萏放弃了继续研究,就继续往前走去。 菡萏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听见翠鹬呼唤自己的声音。 不等菡萏上前,翠鹬就加紧步子到了菡萏面前。 “我采到了一些果子,我们先垫垫肚子吧!”翠鹬这么说着。 菡萏应了一声好就上前和翠鹬一起进了山洞里面。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菡萏好奇地问道。 “我想着你醒来会饿,就去采了一些果子,这山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呢。”翠鹬擦了擦手里刚刚捏起来的一只果子,“这个是可以食用的,之前进宫前,我住过山里,对这些东西特别熟悉。” 真好,饿不死了。 菡萏轻轻笑了起来,“翠鹬,还好有你在啊!我对这个深山老林还是非常恐惧的,毕竟这么奇险,也空无人烟。” “其实有的时候,人心更可怕吧。”翠鹬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如喟叹一般轻轻说出这句话。 “说的也是。”菡萏想到这些日子在宫里遇见的种种,亲眼见证了宫里的各种腌杂事儿,甚至是亲身受到了诸多折磨蹉跎。 偶尔,有人的地方,更为可怕。 “一会儿我们寻出路吧。”菡萏啃完果子,回头去看翠鹬。 翠鹬点点头。 天色尚早,两人在山中的行路还不是很困难。 眼下这个洞穴隐匿在蔓草丛生的遮掩之下,相对来说还是隐蔽又安全的。 虽然少不了蛇虫鼠蚁,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再者,衣服也烘干得宜。这一夜下来,两人竟然都无恙,也未染风寒。 翠鹬紧紧跟在菡萏身后,两个人一步一步探寻着。 论如何在荒郊野外寻找出路 菡萏和翠鹬第n次走回这个洞穴的时候,菡萏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脚步也有些虚浮。 “我们……能走出去吗?”菡萏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绝望和无助。 “能。”翠鹬捏了捏她的手,“当然能,有我在呢,别担心,再往前走一走,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好。”菡萏的声音有些沙哑。 翠鹬忽然停下了脚步,低头似乎寻找起了什么。 菡萏见她在寻找,蹲下身仰头看她,“你在找什么?” “诺,给你。”菡萏看见翠鹬把一片阔叶递给她,“这上面的水是可以喝的,解解渴。” 菡萏伸手接过翠鹬手里的叶片,将露水送入口中,很甘甜很解渴。不愧是一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 感受到了翠鹬的贴心,菡萏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翠鹬,“谢谢,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后脑勺被有温度的手掌给盖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翠鹬竟然跟自己一般高了,她的手掌抵在自己的后脑勺,给菡萏一种很安心很安稳的感受。 。